他也聽說過,聽說那些巫祝都是要獻祭的,要求什麼就必須先付出什麼來換。
所以她是用自己做了獻祭,用自己換了他的命嗎?
周箙的手攥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混帳!混帳!誰稀罕你來換!誰稀罕你來換!
“娘子娘子。”
門外響起半芹和素心的哭聲。
被遺留在清遠驛的人終於也進城回來了。
周箙低頭轉身抬手擦去眼淚,再轉身看著跌跌撞撞衝進來的兩個婢女跪倒在地上大哭不能起身,門外還有男子的嗚咽聲,他透過窗看去,見是曹管事等人跪在院中。
想不到前一刻還對面說笑,下一刻就可能後悔無期。
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常。
夜色深深的時候,腳步響動,晉安郡王走了進來,坐在臥榻邊的周箙帶著幾分警惕抬頭看過來,半芹和素心起身施禮。
“我忙完了。”晉安郡王說道,“你去歇息吧。”
周箙搖搖頭。
“她醒來之前,我要守著。”他說道。
半芹和素心忍不住看了周箙一眼。
她們已經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也很理解周箙此時的心情,但晉安郡王和程嬌娘到底是夫妻……
怎麼說都是外男,和人家丈夫不分晝夜時刻不離的守著是不是不太合適?
晉安郡王看著周箙,周箙也毫不退避的看著他。
室內一陣沉默。
“好。”晉安郡王說道,收回視線。
☆、第七十七章 日漸
永和四年八月初十,太子諡號宣文,擇日發喪。
但這一次沒有同時進行大赦天下的詔書,也印證了朝廷對太子被謀害而橫死的憤怒。
八月十一,朝廷又下發了過繼晉安郡王方瑋為皇子,冊立為皇太子,因天子太后皆聖躬違和,國一日不可無君,所以在過繼,冊立太子兩份詔書外,還下了一份太子監國的詔書。
進京的馬車漸漸的多了起來,驛站驛館裡也變的熱鬧起來,迎接著來自各地的宗室郡王國公們。
“…真是沒想到,為了太子殿下的大婚來的,結果竟然是喜事變喪事。”
“…吳越這邊的宗室進京可比咱們早許多,你見到延平郡王了嗎?”
“…來得早走得早,說是病了起不了身,昨日已經離京回吳越去了。”
走廊裡兩個宗室笑著低聲說道,說到這裡其中一個又意味深長一笑。
“…也不全是喪事,不是還有喜事嘛。”他說道,“趕上了太子大喪,又趕上了新太子冊封,真是一舉兩得,省的我們來回跑,說不定……”
他說到這裡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
“說不定連新帝登基大典都趕得上。”
另一人聽到這裡忙伸手拍他噓聲。
“這話可說不得。”他低聲說道,一面左右看。
“怎麼說不得。”先一個宗室低聲笑道,“做的,難道別人說不得?”
雖然宮變已經過去幾日了,京城的宵禁也解除了,但有關宣文太子的死。高凌波陳紹的謀逆,在京城才剛剛的流傳開來,那一夜又是煙火又是炮彈又是衛戍軍和府兵街上混戰。給這件事增添了很多神秘的色彩,堪比當年太祖太宗燭光斧影。
“…不過這麼說。皇帝之位還是回到了太祖一脈了。”
他們說到這裡旁邊有人擠過來。
“別亂說話。”來人提醒道,“聽說不止是太祖一脈,行事也頗有太祖遺風。”
他說這話衝外努努嘴。
“延平郡王怎麼走的?那可是被兵丁押解走的,當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留呢。”
這事大家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