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斷裂的枝椏。
那些枝椏的端頭都格外尖利,在坍塌的一瞬間,無火自燃,火勢陡然竄起數丈高。而那些帶著大火的枝椏,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鋪天蓋地地朝三人射來。
謝白冷笑一聲,黑霧一抖,百米屏障黑浪一樣蔓延開去,兜住了所有木枝,而後猛地一彈。那如同流火般的木枝便瞬間調轉了方向,朝山頂射去。
那些帶火的木枝和潮水般的熒光落到了山頂的同一片地方。
只是不論是火還是熒光,都在落入那片地方之後,突然沒了蹤影。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火光和熒光便都被吸了個乾淨,再沒有半點兒剩餘。整片山頂剛亮堂了幾秒,便重歸於黑暗和寂靜。
屏障沒怎麼費力便被清除,謝白他們幾乎沒什麼猶豫便抬腳上了山頂。
正如他們所想的,山頂上早已有人鎮守——
立冬點著腦袋數了一圈,一共三十二個黑漆漆的人影,弓著脊背、曲著雙腿,盤坐在地,肩膀擦著肩膀,擠擠攘攘地圍成了一個圈。
他們對上到山頂的三人似乎毫無所覺,準確地說,好像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所覺,一個個如同死了一樣。
謝白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影旁邊,毫無懼意地彎腰細看——
坐著的這些人影其實根本不是人,臉上還有未退的毛髮,中間露出來的五官小而擠,像是把小嬰兒的五官硬是塞到了成年人的臉上,違和而詭異。怎麼看都像之前山下那個“矮山魈”。
最詭異的是,這隻“矮山魈”七竅都在流血。在夜裡顯出暗色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滲出來,沿著脖子身體蜿蜒而下,最終落到地上。
謝白站起身,低頭沿著他們圍坐的圈走了幾步,便發現這裡坐著的每一隻“矮山魈”都是七竅流血的模樣,而所有順著身體落到地上的血都沒有四處亂流。那些血液正順著事先布好的溝壑蜿蜒蛇行。
他後退了幾步,想從遠一些的地方來看那些血液填充的溝壑究竟是個什麼形狀,結果就聽身邊的殷無書已經開了口,道:“這是在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