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幾分依稀相似,依舊不是你。
“……你在發什麼呆?”她問著。
“Oh……沒啦!在想一個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哈……女朋友對不對……”她頑皮地笑著。
“……”我尷尬地笑著,不知怎麼回答。
“以前的,……以前的女朋友。”
“分手啦!?說給我聽好不好。”她央求著。
“……沒啥好說的啦……”沿著河邊慢慢走著。因為天雨的緣故,水流很急。平常在河床中優遊踱步的小白鷺早已不見。拿起望遠鏡朝河邊掃視一回,伊也依樣畫葫蘆照做起來。
“看到什麼嗎?”她輕聲問著。我告訴過她,不要太大聲把鳥嚇跑了。
“沒有,什麼都沒有。”雨繼續下著。
什麼都沒有,如同我的戀情。
沒有小白鷺,沒有番鵑,沒有紅嘴黑鵯,沒有伯勞,沒有蝶飛蜂舞。我只是在這樣一個深秋的清晨,跟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孩,頂著細雨寒風,無聊地踱在貢寮的小徑上,以望遠鏡搜尋著你的蹤跡,想抓回一點跟你在一起的感覺。
冷清的秋末冬初。
兩支珠光鳳蝶飛舞而過。是上回見到的那一對嗎?
“你看,是山伯英臺!!”你歡呼著。
“不不……我說是史特勞斯圓舞曲中,翩翩起舞的舞衣。”
曾是那樣豔麗亮爍的季節,不適宜哀傷悲情,不會想到山伯英臺的悽美情事。對愛情,也曾是如此堅定而有信心吧!?
女孩沒看到鳳蝶,倒是被月桃花的豔麗吸引了過去。雨勢轉小,收起了傘,索性淋著細雨,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笑且徐行。到了第一個歇腳處,女孩在廟中慢慢踱著參觀。我把飲水機的水灌滿了水壺。女孩翻著廟中的善書經典,我走了過去,也跟著翻了起來。翻沒幾頁,雨卻停了。跟伊踱步出來。
‘……猶如虛空華 依空而有相 空華若覆滅 虛空本不動……'
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夢幻泡影,如露如電。
只是真是如此輕易勘破?輕易割捨?
‘因為你就要凋零 帶著這樣的紅顏 帶著這樣的芳華 帶著這樣再也不能的 青春之美'
‘是將溶的冰雪 只有最後一刻晶瑩 是夏日最後的美麗 只有一剎那的光華 啊 我與這流光共徘徊'
‘你一分一寸的毀滅我一分一寸的守候'
抄給你的小詩,未曾想過的是,這樣的豪語是否化成難堪的詰問。
“你又在想什麼?”女孩又問。
“想……嗯……想一朵花的名字。”
跟她慢慢走著,進入一條走進芳樹夾道的小徑,空氣中盪漾著雨後的清新,還攙著一絲絲淡淡的花香。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彷佛闖入桃花源。來到明燈橋,湍急的河水流過,跟她駐足橋上,深深感動於這片景緻。這白花繽紛幽香遍野時節,在山巔水湄,是一千位迎風搖曳的白衣仙子;是一千支隨風而去的白衣紙鶴。夢中熟習的景象,重複在現實生活中時,卻美的不敢叫人逼視。
這美麗是如此悽美又何許短暫?驟雨過後,滿地殘花,化做春泥。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
‘我已看盡繁華 舍此身外 別無它想'
‘他們說的 所謂繁華 只是前生 忘不掉的 一次花季'
天又飄起雨絲。我撐起傘,她靠了過來,輕輕扶住我的手。我不知要避開,抑或不理,只有恁她搭著。跟伊無言走著,整條路上竟空無一人,只我跟她。草草吃過午飯,開始拾級而上。雨又停了,山間起了層煙嵐,把山林景緻變得迷濛起來。跟伊走著,一陣上坡後來到一處休息所在,我坐在臺階上,她倒是興致不減,嚷著要摘野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