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家的價錢,像一個待嫁的姑娘,仔細的挑選著婆家,條件不好絕不輕易答應。那種審時度勢的架勢,又像一個統帥千軍萬馬的將軍,胸中自有萬千丘壑,如果價錢不合他們的意,蒜薹是絕不出手的。到最後一定會有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錢成交,鄉親們送上蒜薹,然後接過商販遞過來的存單(現在都不是現金交易,統一使用存單),仔細的看一看錢數,小心的裝進貼身的口袋,再滿足的拍一拍,轉身繼續回地裡幹活去了。
我們隨著人群下了車,來到地裡,啊,好一幅熱鬧的勞動場景,滿地裡都是人,家家都是全家集體行動,就連小孩也在地裡跑前跑後的幫忙,人人臉上都是壓抑不住的豐收的笑容。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一首詩“晝出耘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種瓜。”范成大筆下的農村生活緊張又充滿了情趣。今天,我們就來實地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吧!
那一天天公作美,微微的有一點陰,太陽不是很刺眼,很適合戶外活動。我們立馬開始投入到勞動中,丈夫從地裡往外運蒜薹,我負責拔蒜薹。把蒜薹很有些講究,要用一股巧勁,不可硬拔。剛一上手,我就拔斷了好多,疼的母親要命。慢慢的掌握了技巧,速度就快了,和母親拉著家常,一前一後的走著。感覺還是不錯的。不過很快,我就感覺到了腰疼,因為蒜薹比較矮,我們都是彎著腰幹活。於是我不時的站起來捶著腰。母親心疼的看著我笑,說受不了了吧,昨晚我也是疼的一晚上沒有睡著。我聽了心裡很難過,我們美其名曰來幫忙,其實能幫到他們什麼呢?也就是精神上的一種鼓勵吧,相當於來老家體驗生活了,可是爸媽卻要一輩子忙碌其中啊。我咬牙堅持著,我多幹點,母親就能少乾點。五歲的女兒和三歲的侄子也被我們的勞動氣氛感染了,跑前跑後的幫著搬運蒜薹。三歲的小侄子磕磕絆絆的走在地裡,不時跌倒,奶聲奶氣的喊著媽媽,成為了我們的開心果。
中午的時候,我們停止勞動,來到地頭吃飯。鋪上一個包袱,拿出捎的各種吃食,坐的坐蹲的蹲,各隨其便。抬眼一看,嗬,所有的人都在吃飯,有的在壩上,有的在拖拉機上,有的在地裡。大家彼此招呼著,交換著食物。沒有帶菜的,走到地裡,拔兩根蒜薹。嗯,真是香的很。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食堂了吧。女兒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高興的跑來跑過,比任何一天吃的都多。自然與勞動總是能讓人食慾大開的。
下午三點,我們全部幹完,丈夫和爸爸賣完蒜薹,我們就帶著一身的泥巴兩手的血泡和一天勞動的快樂回到了城裡。
這一天得勞動讓我感慨萬分,雖說很累,但那只是身體上的累,精神上卻是愉悅的充實的。不必案牘勞形,不必絲竹亂耳,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領導呵斥,種自己的地,流自己汗,心甘情願。可是,我們為什麼削尖了腦袋要往城裡鑽呢?我歌唱農村,如果讓我現在辭職回家,我願意嗎?答案是很顯然的,不用說別人笑我傻,就連我自己也絕不會放棄這些年打拼來的東西。我們只會說:等我們退了休,我們就會農村去,買點地,種種菜。說白了,我們喜歡的是農村的純淨,我們到時候去只是養老,這和在農村打拼掙錢養家餬口是不一樣的。
歷史上無數的詩人歌唱田園生活,他們在官場中失意了,受打擊了,看一看農民們的生活:傍晚歸家的牛羊,墟里飄蕩的炊煙,放牧的兒童,荷鋤的丈人,相喚浴蠶的姑嫂。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感覺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