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雞鳴時,嚴琥珀就醒了。他到底沒在鄉下地方待慣,聽不得那嘹亮刺耳的雞鳴聲。他翻身從桌上坐了起來,隨意地往元胤床上看了一眼,居然發現元胤沒醒,睡得很沉,還能聽見微微的鼾聲。他好不吃驚,掏出懷裡的那個香料內包看了看,心想這東西真管用?
元胤這一覺睡得很踏實,踏實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醒過來時,窗外已經豔陽高照,人聲鼎沸了。開啟房門,他迎著熱暖的風走了出去,站在憑欄處低頭看著人來人往的院子。
“兮兮,你咋還不去開書場呢?當心偷懶被大掌櫃的扣工錢哦!”走廊過道的另一邊,一個夥計跟擦肩而過的兮兮開玩笑道。
兮兮手裡端著個托盤,放著一小砂鍋熱粥和三樣兒下飯菜。她衝那夥計扮了個鬼臉說道:“你只管告狀去吧!大掌櫃心疼我呢,說她回來之前我都不用開場說書的。我這會兒是帶假上工,她誇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扣我工錢?一邊去吧,我要幫吳媽媽送早飯去了。”
兮兮別過那夥計,端著早飯快步地往前走去。剛走了幾步,她就發現元胤像跟電樁似的站在那兒。抬眼時,正好跟元胤那冰冷漠然的眼神相撞,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衰神!又碰見這衰神了!什麼眼神啊?跟誰欠他似的!
元胤瞥了兮兮一眼,不屑一顧地挪開了目光。兮兮挺起胸膛,一臉本姑娘不甩你的表情從元胤背後走了過去。她敲開了喬鳶的房門,把托盤遞給了開門的昭荀說道:“說是有位得了病的,吳媽媽特意備了這清粥,拿清早新鮮摘的菘菜熬的,擱了點香油,不合口只管吩咐。”
昭荀衝兮兮笑道:“多謝了,瞧著該是合胃口的。”
“那小的先走了,您有什麼事再招呼。”
“梁姑娘,您請等等,”昭荀看了一眼憑欄處的元胤對兮兮說道,“我有個事想請教姑娘,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方便?”
“哦,天黑之前我都會在客棧裡,您得空隨便找個夥計叫我一聲兒就行了。”兮兮爽快地說道。
“那行,一會兒再來叨擾姑娘了。”
兮兮笑著轉過身去,剛想從那衰神背後飛快溜走時,樓下忽然響起了韓箏的聲音:“梁兮兮!梁兮兮!死哪兒去了?趕緊給我出來!”
兮兮趴在憑欄上,往下敞亮大聲地回答道:“韓——大——小——姐,您老人家又想幹什麼呀?”
站在離兮兮只有五步遠的元胤聽見她這嗓門,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眼角掃了兮兮一下。
韓箏仰著頭,朝兮兮招手道:“快下來!我有好玩兒的跟你說!”
“什麼好玩兒的呀?”兮兮晃頭晃腦地俯身問道。她剛說完就感覺到旁邊有束冰冷的目光掃來,斜眼瞟了瞟,正好看見元胤收回眼神時的不屑和冷漠。她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又唸了一遍,長得帥死得快!
“下來嘛!保準是好玩兒的!今晚鎮東頭有燒谷會,你說好不玩兒不好玩兒?”
“是嗎?”兮兮興奮地笑道,“這個時辰去也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韓箏跳起來笑道,“吳叔他們已經開始搭架子了,我們去湊個熱鬧唄!興許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好,你等著!姑奶奶我這就飛下來!”
“快點快點!”
兮兮很興奮,扭頭就跑,可嚴琥珀正好從房裡走出來,站在元胤背後把路堵了,她差點就撞上了!好在她反應夠快,寧願斜身跟牆撞上,也不願意跟這個喜歡秋後報復的傢伙撞上。
嚴琥珀看見她那狼狽的模樣,笑問道:“梁姑娘早啊!一大清早的怎麼能牆過不去啊?”
兮兮揉著被撞疼了的胳膊,沒好氣地白了嚴琥珀說道:“那得怪我家掌櫃的過道修得不夠寬敞,明明該修三匹馬都能過的道兒,偏偏省了本錢只修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