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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那他們應該乾股票啊,想出門幹活都沒處去!何苦進企業裡裝孫子呢!”於京玉指責說。

“你以為股票輕鬆啊?開市之後收市之前,天天爆血管的都有,高壓職業!再說,他們可不是孫子啊,不過是裝罷了,我才是真孫子啊,誰逮誰捏。”張香自嘲說。

“我倒是想看看你這頑石能被捏成什麼型!”於京玉看熱鬧不怕事大道。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一定是‘不成人型’!”張香自說自話。

“國企既昏庸又官僚,你跑去受那個罪幹什麼啊?大好前途幹什麼不行?”於京玉想不通。

“我媽讓我考的,不過,這也是過五關斬六將進來的,就這工作還那麼費勁呢!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唸完書反而覺得自己啥都不會了似的,迷茫啊!”張香也是不解。

“咱們都是應試教育荼毒下的流水線產品,大家其實書念回來的都是一堆子畢業證,沒剩下什麼有用的東西。咱們大學學的課本都是社會上過時十幾年的東西了,你說能培養出什麼人才啊?再說像你這樣傻乎乎的能唸完碩士的也算知足吧?仗著手裡攥著學生畢業論文答辯的命脈,現在多少碩士、博士都得潛規則才能讀下來,名副其實的‘衣冠叫獸’,你啊,算命好的了!趁著根深蒂固之前已經遠離是非之地了!”於京玉僥倖地說。

“我不是也長白工忙著同流合汙地過年過節的禮供著嘛,念得我憋氣死了,現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還得抱個空殼子的高學歷被挑事,你都不知道有多窩囊!”張香也是苦過來的。

“不忍能怎麼地?一個學生跟教授、跟系裡、跟院裡講不出道理,他們都是層層相護的,哪個會幫學生說話啊?他們幫了你,你是畢業離校了,他們還要在一個學校繼續做同事的!比爾·蓋茨輟學是佳話,你在中國輟學一個試試,檔案上得畫一堆叉叉,什麼品行不端、德行不好的亂七八糟的都來了,是個人都得上來踩一腳才算是對得起你。”於京玉看透地說。

“做人難吶,做個高尚的人更難,做個純粹的、有益於人民的人難上加難。”張香喝著蘇打水說。

“活著都難!”於京玉和張香碰了下杯。

第二天一早,在上海地鐵站裡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方向的兩列地鐵,分開對面走時,張香說了句,“你好好的!”,於京玉回了句,“你也好好的!”,分手的時候,張香一直努力讓自己笑著,可是和於京玉兩人一同邁向兩列地鐵進入地鐵車廂後隔著各自車廂的玻璃和中間的候車走廊上對望的時候,張香還是笑不出來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兩列地鐵就南轅北轍地各奔東西了。在回家的火車上,望向窗外的張香眼淚流了下來,擦掉又流,擦掉又流,彼此見面的間隔越來越長,長此以往,會不會要隔上幾十年再見呢?開心的時間總是這樣短暫,下一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其實她們之間到底有多遠呢?這個距離會不會隨著時間而被加長呢?所謂分道揚鑣是不是也不過如此,每次打電話都捨不得撂,見面又捨不得分開,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們總是要分開的,到底有多少人能一直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呢?張香沒有答案,也害怕深究這個問題,誰是誰的誰,誰會離開誰,誰都無法料準的,爸爸不是在生活過得最好最快樂的時候就一個人出國了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強留在自己身邊也是惘然,有相聚就會有相離,可是隻有離開才能讓相聚更有意義更快樂麼?為什麼喜歡在一起的人不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呢?生活就非得把相親相愛的人分開麼?不分開就不叫現實麼?只有把彼此都變得痛苦才是成長麼?只有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磨難才能擁有閱歷麼?為什麼要選擇這麼自我折磨和互相折磨的生活方式呢?只有隱忍和蟄伏才能讓人生有意義麼?人生都得這麼困難嗎?每個問題張香都想說不,可生活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