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室大喝道:
“快放下兇器,安敢在天子面前行兇?”
斜也也用力咳嗽著艱難地道:
“婁室,你這是作甚?
天子召你前來,你就算心中有冤屈,為何要反?
我等都是血親,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嗎?”
婁室一臉茫然地看著三人,
三人身後的更遠處,一隻巨大的玉輦出現在了婁室的視線中。
阿骨打從沒有坐過這樣華貴的步輦,他一輩子都在馬背上,坐不慣這樣的東西。
可吳乞買卻對此物情有獨鍾。
這次撻懶回國,趙樞送的禮物中就有一隻巨大的步輦。
吳乞買對此物非常滿意,認為這才能彰顯自己華貴的身份。
在自稱光明皇帝之後,他叫人將這支步輦染成了一片雪白,坐在裡面遠遠看去宛如出殯一般。
這就是天子的氣派嗎?
婁室的喉嚨發乾。
他這才想起,之前宋人說過宋金想要和談,必須要自己的性命。
也許現在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吳乞買坐在帳中,帶著五彩鬼面的邢煥和穿著赤紅色袈裟的林靈素分列兩邊,撻懶則在邢煥身邊冷笑著遠望。
金光投在他們的身上,讓這個世界多了一點荒唐的感覺。
“朕真是看錯婁室了。”
吳乞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撻懶搖頭道:
“婁室自恃武勇,不知尊卑,先帝在時就是如此。
今日終於原形畢露,可悲,可悲啊。”
婁室看著面前的斜也,突然大步向前。
斜也嚇得趕緊調轉馬頭,立刻縱馬快跑,跑出好遠,才發現婁室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滿臉仇怨。
他緩緩舉起手上的長槍環顧四周,用有些走調的聲音大笑道:
“你們誰認為我婁室造反!誰認為我造反!”
“我造反?
我造反?
我會造反?!!!!”
斜也羞愧地垂下頭,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婁室拋下長槍,負手而立,大聲喝道:
“出河店的時候,你追的太快,被一群遼人包圍,是誰殺進亂軍之中以一敵百把你救出來?我那時候為什麼不謀反?
圍攻黃龍府的時候,我第一個登城,被幾個遼人從長矛刺穿大腿,我揮刀搏殺裝作毫髮無損的模樣,等打完仗才發現一條腿傷的太重傷口已經潰爛。我那時候為何不謀反?
護步達崗之戰,耶律延禧手下千軍萬馬都擋不住我,他萬般無奈,派人求饒,說只要我肯投降,就封我為王。那時候我為什麼不反?”
“那時候咱們吃的是草糠,睡得是雪帳,我完顏婁室什麼時候叫苦,什麼時候喊冤?
我什麼時候說過以後要列土封疆,你們告訴我,我什麼時候說過?”
斜也等人都默默無語,一旁的金軍也都各個低頭難言。
金國以軍武立國,誰不崇拜完顏婁室,在完顏婁室的指控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吳乞買甚至都被噴的有點懵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孔彥舟等人本來還以為吳乞買一出現就能控制住局面,不曾想婁室用一堆聽不懂的話巴拉巴拉說了半天,居然噴的吳乞買等人紛紛低頭。
場面有點不對勁啊。
婁室環視四周,緩步後退。
可才走了一步,一把爛泥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居然兜頭拍在了他的臉上!
緊接著,又是一片爛泥。
一坨坨爛泥從四面八方撲來,婁室躲閃不及,被爛泥打的全身泥汙,模樣極其狼狽。
他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