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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始終心緒紊亂,面對著屋牆而躺的嬌嬌,不論如何努力,連數羊都數到不知幾千只了,卻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的心裡,充斥著杜峰的言語,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連心裡默數的羊,最後都變成他的面容,說著他說過的話,擾得她心裡更亂。吃完木耳粥後,她只說聲累了,就轉身躺下,刻意背對杜峰,不再去看他。但是,她無法不去聽,他所發出的聲音。

像他這種武林高手,舉手投足都能靜默無聲,但她卻不時聽見,他哼著南方小調,忙於刷洗鍋子、擱置木杓,開門剷雪,把雪塊放進大甕裡,放在爐火旁,讓雪融化為適溫的水等等,所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提醒著她,他就在屋內一她不是獨自一人。

嬌嬌猜不出,是因為身在隱蔽住所,讓他放鬆防備,還是他刻意出聲,就為了安撫她的不安。

臥在毯子下的她,不必豎耳聆聽,也能知道他正在做什麼。

忙完瑣事之後,杜峰大聲打了幾個呵欠,一邊說著明夭要再去抓魚,該要煮鍋熱水,讓她擦洗身子,或許會更舒服些,梅花開了幾朵之類,明明是說給她聽,又沒有逼她回答的瑣事。

然後,他將皮毯鋪地,躺臥而下,道了聲晚安後,室內才恢復寂靜。

嬌嬌躺著不動,聽著身後三尺處,不一會兒就傳來規律深沉的鼻息,知道他己經睡去。他總睡得很快,對官能掌控自如。

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她與他的呼吸,聽不見別的聲音。

她又等了許久許久,終於才偷偷的、悄悄的,翻過身來。

杜峰側著身子面對著她,迷人約雙眼輕合著。因為如此,她才容許自己放肆的望著,他沉睡時的模樣,讓視線滑過他的發、他的眉、他閉上的眼、微張的薄唇,以及即使睡臥,也有強大存在感的健壯男性身軀。

這些天來,他總是睡在地上。

入夜之後,雖然爐火未熄,屋內不至於冷得凍人,但是比起溫暖的床榻,地上肯定冰冷許多。

他只蓋著狼毛斗篷,強壯的身體,有大半都攤在斗篷外,睡態就如他的人,粗獷豪邁,大刺刺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嬌嬌靜望著他,想著他連日來的細心,與粗獷模樣有多麼矛盾。

遊走的視線在瞧見,他翻起的袖子下、黝黑手臂上,一道暗紅色的傷口時,陡然停滯不動。她心兒一揪,不自覺將身子朝前傾靠,努力想看得仔細些。

那傷口該是新傷一還是被刀劍劃開的血口子,雖然血己凝結,但是傷口卻沒有痊癒,肌膚甚至有些紅腫,看來休目驚心。

算算日子,那道傷口應該是在獵戶的小院落,十來個身分不明的殺手圍殺時所留下的。

就如杜峰熟悉,她身上的傷痕,其實她也偷偷記住了,他的舊傷,知道他的左手臂,有兩處疤痕,右手則是一處,甚至膛上還有著一道,從左肩直砍至腰際,幾乎要把他砍成兩半的巨痕。

那些傷痕都很舊了,該是他初踏武林,甚至是踏入武林前所留下的。隨著他的武功愈練愈高,這十年內己經無人,可以傷及他的身體一若論起小傷,倒也還有,就是他逗她玩時,被虎爪所劃的輕傷……

不由自主的,嬌嬌懸著心,像是被催眠般走下床榻,被那道新傷吸引,感覺自己的同一處肌膚,彷彿也疼了起來。

她也跟那些殺手們交手過,知道憑他們的武功,就算全力圍殺,也傷不了杜峰一根寒毛,更別說是在他身上留下傷口。她手兒顫顫,即刻就猜出,他受傷的原因,是為了保護她。

那時,她身中春毒,被杜峰救離殺手的戰圍。

他在那時分心了,為了保護她,才會讓其中一人有機可乘,以利器傷了他。

她搖搖晃晃的走上前,緩慢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