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航無奈地看著拼命往自己懷裡鑽的小麥,忽然明白過來,惱羞成怒地一掌掃向鍾以昕:“我才不需要你用這種手段來成全!”
輪椅倏地一動,鍾以昕敏捷地避開沈之航掌風,撫撫自己的心口,笑著調侃道:“要不是早就習慣了你的突然襲擊,恐怕此刻已成粉末。”
沈之航收回手,想用力推開小麥,可是又怕自己不知輕重傷著了她,最終只好任她像抱娃娃一般緊緊抱住。
“之航……我終於知道你武功為何天下第一了!”鍾以昕不失時機地刺激沈之航。
沈之航理都不理鍾以昕,只屏息壓制著體內某種不知名的、感覺怪異的、卻又撓心的蠢蠢欲動。
鍾以昕不肯放過沈之航,就算他不搭理,也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你明顯是關二爺轉世嘛,看看這臉紅得多徹底……”
“鍾、以、昕!”沈之航怒了,忽然出手,點了小麥的昏睡穴,扶她躺下後便立刻一腳踹向鍾以昕的輪椅,二人頃刻間過了數十招,鍾以昕如同展沐斐一般,招架不住沈之航的快攻,笑著敗下陣來:“之航,打贏我這樣的半殘廢,不會覺得臉紅麼?”
沈之航停住腿,瀟灑自如地落在地面上,甩了甩長髮,不以為意地說:“是你自找的。”
“啊……”鍾以昕恍然大悟地拍拍手,笑眯眯地看著沈之航,“我忘了你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你!”沈之航剛要發怒,趕緊又背過身去,不一會兒甩袖奪門而去。
鍾以昕看著沈之航快速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少頃,重新拿起古琴,輕輕撩撥幾下,清脆悅耳,細膩入微。時而指尖漫漫滑過琴絃,便有叩心之音躍出。
小麥如先前一般,迷濛地甦醒,恍惚間覺得精力充沛身心舒暢。她坐了起來,環視一週:“咦,哥哥呢?”
“出去辦點事,不一會兒就回來。”鍾以昕說謊臉不紅心不跳,“剛才我問的那個問題,你還記得麼?”
小麥歪著頭想了想:“就是廢人和死亡之間選一個?”
鍾以昕按住一根琴絃,然後陡的放開,琴音顫振不已:“不能練武不等於廢人,可以習權術謀略,可以懂詩詞歌賦,可以通宮商角徵羽。”
小麥點點頭:“那當然選不能練武。”
鍾以昕笑道:“那就是,你選失貞了?”
小麥一驚,趕緊往後縮了縮,支吾道:“能不能不失貞,又不會死?”
“可以,不失貞也能不死。”鍾以昕爽快地點頭,“只是會失憶,忘記所有關乎你最愛之人的事情,而且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你一旦見到他,就會心口絞疼,頭昏腦脹,昏昏欲睡。就算你們情比金堅,真的讓你給想起來了,你就會馬上中這招毒藥的後一劑毒——長眠之寐。也就是說,你不會死,但要麼失憶,要麼永睡。”
“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和相公分開呢?”小麥覺得這簡直是天下最不可理喻的事情,“皇上他、他……”明明是那麼地守護著展晴啊!
不過,小麥沒有說出來,她總歸還是知道有所保留的人。
不管鍾以昕本身知道不知道,但絕不能是她洩密的。
“很簡單,有人想讓他成為一代明君,痛恨他婦人之仁的性格。”鍾以昕將古琴豎著撐到地面上,“而情愛之事,只會讓他更加優柔。你的存在對這個人來說,本來想善加利用,逼迫他不顧一切奪回你。可顯然因為怕你在後宮中遭到危險,他反而更加顧忌,縮手縮腳,不敢揮軍北上。”
小麥頹然地癱軟在床上,秀眉緊緊地蹙著。雖然新時代女性,對貞潔這種事看得不如古代烈女那般極端,可是讓她背叛展晴,情何以堪?而且……這一次背叛,是否會造就永遠的裂痕,甚至根本就沒有辦法再站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