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輕哼一聲:「歪理,他護著你就可以惹你娘親生氣了嗎?」
「因為,娘親從來都不會跟舅舅生氣啊。」花生說得理直氣壯。
「好啊,合著就咱們兩人是受氣包不?」
「誰讓爹爹不如舅舅厲害呢?」
夜放的話裡滿是不服:「怎麼不如他厲害?」
小花生滿臉崇拜:「舅舅有很多人聽從他的指揮,他有很多兵,而你只有幾個。」
夜放啞然失笑:「那我與你舅舅,誰更好看一點?」
小花生誰也不得罪:「都沒有小花生好看。」
夜放憋著笑:「那我們兩人你喜歡誰多一些?」
小花生思考了片刻:「我喜歡娘親多一些。」
這個小滑頭,簡直就是個小泥鰍。
他就不想想,花生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跑去軍營裡,一群糙漢子圍著他,經常會逗他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他一向都是舌戰群兵,練就了油嘴滑舌。
然後夜放壓低了聲音,不知道與小花生低聲嘀咕了什麼。
小花生瞬間興奮起來:「真的嗎?」
夜放篤定地道:「爹爹肯定不會騙你。」
「那咱們拉鉤。」
「好,拉鉤。咱們一言為定。不過也說好了,下次你娘親再不要爹爹,衝著爹爹發火,你還要像今天這樣,向著爹爹啊。」
兩人不知道嘁嘁喳喳密謀些什麼。然後夜放低聲地哄:「乖,趕緊睡覺,要不明天就沒有力氣玩了。」
小花生翻來覆去,應當是沒有花千樹睡不著:「那爹爹給我講故事。」
夜放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就像是以前哄花千樹那般:「爹爹給你講兔子女俠除暴安良的故事。」
聲音輕緩,娓娓道來。
然後越來越低。
花千樹突然就想起,那日裡,自己穿著一身毛茸茸的兔子外套,將夜放嚇得目瞪口呆的場景。就好像,還在昨天一般。
可一轉眼,就好像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她默默地擦乾淨桌子,到廚房裡淨了手臉,方才回來。
花生已經被哄睡了,屋子裡靜悄悄的。
夜放也不出聲,好像也睡了。
「你就一直打算賴在這裡麼?」
夜放那裡沒有動靜。
「還是打算帶走花生?」
「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將他帶走的。」花千樹認定夜放只是在裝睡,自己說的話,他都能聽到。
「花生就是我的命,我後半生唯一相依為命的依靠。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再失去他。可你不一樣,你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你想要生多少個孩子都可以。」
夜放回給她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好像是,真的睡著了。
真是無賴。
花千樹感覺自己這一肚子的氣,都沒有個發作的地方。
她轉身想走,可是花生又是她的軟肋。她必須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小心地提防,不會被夜放帶走。
她只能熄了油燈,在夜放的身邊和衣而臥。
這裡的夜,很靜。
屋外的花叢裡,灶間的石縫裡,都有蟋蟀在不屈不撓地發出求偶的「吱吱」聲。
夜放背對著自己,面向床裡的花生,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身上的龍涎香的味道,就縈繞在花千樹的鼻端,熟悉而又陌生。
她輕輕地合攏了眼睛,聽著身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呼吸聲,突然就感覺,這裡的夜不再空曠而又荒涼,逐漸有了生氣。
一團亂麻一般的心,慢慢沉澱,安寧下來,她也逐漸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夜放好像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