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院子,他說了一聲讓我好好照顧你,就走了。”蕭雲兒道:“不過,我估計,大師兄可能是來道別的。今天一早,我看到他和李家姐妹去向師伯師父辭行了。”
“辭行?”我一驚。
是了,師父過完壽,李子袊和李子佩就是要下山的,而嚴諾……想到這兒,忙掀了被子,飛奔而去。
身後傳來蕭雲兒的叫聲,“紫樨你回來!外面冷!”
我全然不顧。心裡盤算著,依我和蕭雲兒說話的時間來看,估計這會兒,嚴諾他們該走到山腰了。
山腰!
東北角的山是天山的最高點所在,站在頂部,能將整個天山腳下盡收眼底。
腳隨心動。念頭剛一起,人已提氣,往東北最高處飛奔。
直到腳下傳來一陣刺痛。
我低頭一看,白皙光嫩的腳上烏黑一片,大腳趾被石子刮破,正外面流著血。
這才發現,我竟然忘了穿鞋了。
思緒回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袍,就跑出來了。
正是化雪的天氣,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溼意。冷風一吹,袖擺鼓鼓的,寒意瞬間灌遍全身。
我咬咬牙。
都到後山腰了。
乾脆腰一挺,足塵輕點,人就如白虹流過,落在了山頂。
扶著石壁往前探一步,眼光穿過繚繞在山間的雲霧,一眼就看到了那騎在馬上的青色身影。
是他!
我確定不會認錯。
他端坐在馬背,背部細條溫潤流暢。濃黑的發披散開,柔順的伏在背上。而身後半丈處,正跟著一輛馬車,車視窗處,露出一隻纖細雪白的手。
應是有人喚他。但見他打馬來到車視窗,與人笑說幾句。正欲調轉馬頭回到前頭時,突然似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朝天山方向看來。
明知他不可能看得到我。看到他這個舉動,我還是忍不住身子往後一躲。
深吸口氣。
再慢慢探出身子看去。
他已經回過頭去了。
慢慢的,他和馬車都化成了黑點……
最後,連黑點也看不見了。
我重重的撥出口氣,用力閉緊眼睛。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迅速擴散開來。
脖頸處又開始隱隱作痛。那痛遇著寒風,逃似的直往腦子裡鑽。鑽啊鑽的,頭也開始疼起來。
“噝!”我忍不住低呼一聲。抬手使勁敲了敲頭。
待疼痛緩過來,我又看了一眼山腳處。那裡人來人往的,好一派熱鬧景像。再看看飄蕩在山間的雲,似濃煙,似薄霧。仿如纏繞在心中的愁,淡淡的,卻總也揮不去。
“你就這麼捨不得他?”
我轉過頭,就看到程立不知何時站在了山道上。看著我的眼神裡有毫不掩飾的憤怒。
他打量了我一眼,目光最後停留在我沾血的腳上。神情愈加難看。“你就這麼放不下他?”程立盯著我,似是想從我的臉上看出答案來。
我突然就生氣了。像沒看見他一般,抬腳就往山下走。
袖口處一緊,眼角餘光就看到一隻修長的大手拉住了我白色寬大的袖擺。我往前扯了扯,沒能將袖擺扯出來。
身後的目光刺得我不舒服。我皺眉,涼聲道:“放手。”
他說:“不放。”
我猛的回頭盯著他的眼,一手指著懸崖邊,厲聲喊:“你再不放手,我就跳下去!”
他一怔。鼻尖鼓起,狠聲說:“好啊!你跳下去!我跟著便是。”
我瞪著眼,噴了兩個字在他臉上,“瘋子!”一面左手運氣,果斷劈向被拉得緊緊繃起的袖擺。
“撕拉!”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