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我和這債主本錢足。小丫頭,你管定了?”
“是的,管定了。”
“不要,小丫頭。”禹秋田誠懇地說:“幸而活命逃出鬼門關的有三個人,我和北人屠逃之天天,鐵門神埋葬了兄弟之後,也將溜之大吉。證人都不在,你到天長堡、怎麼說?祝堡主只要說一聲拿證據來,你怎麼辦?拔劍指著他的鼻子,逼他承認罪行?”
“所以我希望你一同前往呀?”
“往虎口裡送了?謝啦!小丫頭,你最好和我一樣,往南走愈快愈好,過了河到了潼關才安全。”
“我們”
“祝堡主父子,可能在大慶關或風陵渡,鬼掩牆似的,追逐幾個早就不在的人,不久便會發瘋似的往回趕。咱們南下,最好放機伶些,千萬別一頭撞進他的虎狼群裡,可就上天無路啦!站房的八個旅客,剛才動身時只有六個,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希望在路上等他,不希望你扮膽小鬼。”李春萱也是才貌雙絕的美麗大姑娘,也難免驕傲自負。
“呵呵!我本來就是膽小鬼。走啦!再見,小丫頭。”一抖韁,健馬向官道馳去。
北人屠與大力神也雙騎並出,毫無留戀地追隨禹秋田闖天涯。
“我們也走,向北。”李春營向同伴說:“如果我們逃避,日後有何面目對天下俠義同道?”
遠出十里外,路右出現一條小徑。說是小徑,其實是可通車馬的道路。
“跟我來。”大力神策馬超越馳入小徑:“走這條路過約兩日程,但絕對隱秘安全。”
“最好三四天走這兩日程,讓他們先到,從容歡歡喜喜打交道,咱們才好混水摸魚。”
禹秋田成竹在胸,並不急於趕路,走小徑遠了兩日程,他認為遠三四日更妙。
呂梁山是總稱,無數峰巒各有土名,大多數山頭都童山濯濯,滿目焦黃荒涼死寂。而小山頭和大的地隙,卻是草木蔥蘢,地廣人稀,虎豹熊狼生息其間,幾乎每隔百十里,便有或大或小的盜群嘯聚。
說他們是盜群末必正確,不如稱他們為饑民逃丁來得恰當些。大的市鎮村落有自衛武力,小的鎮集同樣民不聊生,那有什麼好搶的?所以盜群本身也窮得要死,一個個穿得破破爛爛,自己開荒屯糧,大隊官兵一來,就丟掉一切往深山裡逃,官兵走了再回來收拾殘局。
小隊官兵根本不敢入山,大隊官兵隊伍一發,強盜就先溜了,你來我往熱鬧得很。
做強盜最大的好處,是不受官府凌辱。那年頭,天下洶洶,皇帝親派兩百餘名稅監,至天下各地徵稅斂財,逼死的人成千上萬。山西邊境各州縣本來就窮苦,哪禁得起苛捐重稅?好在地廣人稀,逃匿有所,形容當時的狀況為遍地盜賊,毫不為過。
後來天下盜群並起,最驃悍的流寇,就是山西陝西兩地的兩股精銳,首領便是張獻忠和李自成,把大明的江山搗得稀爛,朱家龍子龍孫終於走上亡國滅種的絕路。
呂梁山主山,在汾陽府永寧州東北百餘里,山北與太原府交城縣接壤,正是三不管地帶。要說山屬太原府,不算錯誤。
山南的人稱之為谷稜山,山北的人叫骨脊山。它也是東謝河的源頭,距太原府城足有四百里。
天長堡建在山西麓,前臨東川河。河寬但流量少,近堡一段形成深壑天險,向西流匯合北川河(離石河),河谷一帶土地相當肥沃。
呂梁山一直是有名的盜窟;目下的呂梁山主,與晉北的盜群司令人,女強盜碧玉飛熊的號令,與天長堡維持互不侵犯友誼。
所以,對付天長堡,必須考慮到呂梁山主的干涉,呂梁山主足有四百條好漢。
一山有二虎,局面頗為微妙。
祝堡主不是強盜,遠在太原府城有別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