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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這怒火中燒的母子倆,只好望著他們蹶蹶躂躂、一前一後拐進樓角後的小岔道。直到他們的背影消逝了,石凱明還沒挪動一步。他有點奇怪,為什麼半個鐘頭前,他還為龍波的分配到外縣過意不去,而此刻,倒暗暗贊成這種分配方案了。人啊,人?怎麼能一口咬不著個豆兒,就變成這個模樣?!值得嗎?他也有點生自個兒的氣!--為了珍珠的事,與其叫人說三道四,倒不如早給老師送點什麼表表心意!這幾年,在機關大樓裡,他也聽說過“小白棍(煙)不頂事兒,冒冒沫兒(酒)頂一陣,辦事還得靠小車、土雞土鴨豬牛羊”的種種訣竅,甚至也知道某些要人直接往信封裡塞“百元”票子的種種醜聞!可他,寧願過著無求於人的死板生活,也不願去當那種下三爛。真的!珍珠畢業前夕,想到老師的幾年辛勤栽培,他也曾有心要把機關獎勵給他的那套細瓷茶具,讓珍珠給老師送去。可掂來掂去,不是捨不得這點東西,而是總覺得沒法張個嘴,也怕給人家添什麼麻煩,所以至今還完好地儲存在紙盒裡。現在回頭一琢磨,他覺得那些擔心和疑慮倒是多餘了,反正沒走“後門”,沒送禮,人家也說你“走”了、“送”了,那何不光明正大送了去,也算讓老師留個紀念?!他終於下定決心,明天分配方案一公佈,他就陪著珍珠到系主任吳老師家致謝去!

已冊去白粉兩字

故事之六--月華日記:後母的心“……嫌疑犯小秋生念其舉報悔過由市少管所酌情處理!”半個小時之前;朱校長那懾魂攝魄的宣讀聲將我的心驟然拉往班裡實際年約十五六歲的半大男孩身上。我知道;他們其中有一夥躑躅街頭的小”流氓”時常惡形惡狀地攔路盜卻?!此刻;這瘦黑男孩怕冷似地抖顫著肩頭;那眉眼間惶惑抹了重重一筆髒顏的紫痂。“才九月份;它就枯萎了!。。。。。。”那天校長沒找見;可無形的記憶曲線倏忽間把我引進了箭桿小巷裡。回訪是聽箭桿巷一處廢墟上拾荒兒小秋生外婆叨叨敘述的……多少年以後;小秋生準不會忘記外婆挎著揹筐一早外出拾荒至日薄黃昏時漸行漸遠其蒼老的背影?!也許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某一段時光中匆匆過往的拾荒者……傍晚;華燈初上。小秋生外婆挎著拾荒兒的揹筐叨嘮著走進了院內;牆角一處堆放著亂糟糟的破爛傢什兒……我方才並沒打算留下來;我只是想支開她老人家。抗美是新來的小秋生班主任;我們二人又是街坊鄰居;我和抗美好說話。我沏了一杯茶說:“前兩年下茅坑執教;那黝黑青年教師說:你一個女同志準吃不了那山溝裡的苦兒……”抗美卻淡淡一笑說:“錯!”那年青教師曾對我們大夥兒說:“講實話;我不怕吃苦;去年我上了一所鄉中學。我可是那庫北中學唯一拿大專學歷的年輕教師;可他媽的茶壺裡煮湯圓倒不出來;往講臺上一站嗝不出半句話。那校長對我刮目相看;不久他就把我看白了說是冒牌貨。半年之後就給踢了;踢往哪兒?踢往庫北鄉最高一座山上海撥八百米--高寒村小裡!在那山溝裡撐持了三十年的一個本家龍姓老叟教不動要休假了。他是村小裡唯有的老師。我是元宵節前夕上那村小裡的;差不多一早爬至近黃昏。那老叟候在一座破棚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