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還算識趣,只乖乖聽著,到最後還是秦老太君先心疼起來,打斷了外孫子的訓誡道:「好了,這裡又不是你的軍營,幹嘛說話那麼一板一眼的?你還知道她是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不留情面?我的孫女,不用你來訓!」
看外祖母不樂意了,成天復這才住了嘴,沉默地聽著香橋詢問祖母的起居飲食之後,便起身告辭,準備回隔壁府院去了——陛下的賞賜的將軍府還在修繕,所以他暫時還是住在桐安胡同,與盛家緊挨著的那座宅子裡。
不過他出來時,知晚也跟著出來了,跟在成天復的後面亡羊補牢道:「表哥,我知道錯了,以後出門時一定當心,絕對不會給盛家丟臉……」
成天復緩下腳步,看了看她,表情似乎緩和了些,開口道:「方才是我說得急了些,不過現在京城裡到處都是回京的兵卒還有部將,他們在邊疆憋悶得不行,回京領功後,免不得到處暢飲遊玩一番,這些人良莠不齊,難免有些人品不端,酒德不好的。若是無家中男眷相陪,你這兩天就不要隨便出街了,更不要早出晚歸的。」
知晚覺得表哥這三年在軍營裡待得性子變了,訓人的時候似乎也有些話多,不過還是乖巧一一應下,正琢磨著怎麼開口讓表哥替她約行會的李會長時,只見得晴哭著跑了出來:「哥,你可算回來了,父親真是胡鬧,已經給齊家下了解聘的文書,母親一會要去秦家請表公出面斡旋。可是父親這麼難纏,只怕齊家……不能再願意這門婚事了。」
知晚看得晴哭得厲害,連忙伸手去扶。
再轉頭時,卻發現成天復已經大步朝著自己宅子走去,大概是去跟母親一起去秦家處理這撓頭的事情去了。
知晚安慰得晴道:「你放心,既然表哥出面,這事情大約就能解決,齊家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齊公子又跟你兩情相悅,豈是輕易就衝散的。再說若是衝散,便說明他跟你無緣,也不必太可惜……」
得晴顯然不會欣賞香橋生意人說話兩頭堵的藝術,想到自己家要退婚,再次痛哭出聲,最後不放心,到底跟著母親和哥哥一同去了。
知晚嘆了一口氣,成培年鬧了這一出純粹是在逼著成天復回歸成家。
這種枉顧女兒幸福,卻一味逼迫長子的爹爹,也算是讓人開眼界了。
果然,當成天復陪著桂娘和得晴回來的時候,桂娘從入門起就沒停過罵,只希望天公降下一道霹靂,劈死那對成家狗兄弟。
待到了老太君的面前,桂娘不好再罵,可是那胸膛起起伏伏,顯然是餘怒如海,還未停歇。
原來成培年也到了秦家,跟桂娘面談此事的時候,說得直截了當,他也不是故意為難女兒,當爹的哪裡會盼著女兒不幸福?
實在滿京城裡有的是比齊家更好的婚事,幹嘛要屈就一個舉子?
不過女兒若是執意要嫁,他也不是非阻攔不可,但是有一樣,那就是成天復是一定要回成家,認祖歸宗。
雖然當初桂娘跟他和離的時候講的清楚,兩個孩子歸給桂娘,但也不過是由著她撫養而已,這婚嫁大事,原本也該跟父親商量一下。
王芙在旁邊聽了,納悶道:「不是說當初定好了,兩個孩子的婚嫁都不用他管了嗎?」
桂娘恨恨道:「自然是都說好的,可誰知田佩蓉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到現在成培年也沒有個像樣的嫡子,他現在反悔打官司,也是理由充分,就算到了官家那裡,也沒有分了家產的兒子不認無後爹爹的道理。」
當年盛家離京城的時候,田佩蓉也快生了,這懷胎數月小心呵護之後,一遭分娩後,卻生了個死嬰,那男嬰貓兒一般,生下來渾身青紫,叫也叫不出,沒一會的功夫,就沒了。
隨後的幾年裡,田佩蓉的肚子就不見響動了。她自知理虧,便抬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