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府一副痛惜下屬走了彎路的樣子,嘆氣道:「若不是他為人太過豪橫,這些百姓們又怎麼會如此激憤來砸縣衙的大門?大人,這些都是民聲啊,還請大人秉公處置,將貢縣百姓這些啼飢號寒的聲音如實請奏陛下,以解貢縣百姓的疾苦!」
左大人一臉正色道:「這是自然,陛下委派本官下來,就是要巡察地方官員的政績。貢縣井鹽關乎天下,豈可任人兒戲,動搖國之根本?」
說完這話,那些「百姓」們總算讓開一條路,讓二位大人入公堂為鹽行主持公道。
兩位大人捂著鼻子等人用水將地面勉強沖刷乾淨了些後,這才舉步踏入。
待坐定之後,左大人問:「成知縣現在何處?」
一旁跟岳家通氣的差役立刻道:「成知縣這幾日都是帶著他妾侍外出遊玩,剛剛回到縣裡,應該貪睡還沒起呢吧!」
嶽魁和謝知府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眼裡帶了幾分愜意。
他們倒要看看一個枉顧民聲,好色之徒,怎麼能過得了以廉潔秉正聞名的左大人這一關卡。
眼看著左大人的臉色愈發難看,謝知府尤嫌不夠一般,火上澆油道:「成大人到底是年輕,這寵愛妾侍貪玩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左大人卻不認同地冷哼一聲。
就在這時,有人回稟道:「成大人方才忙於公務,才回衙署,要謁見二位大人」
左大人沉著臉道:「請吧,本官倒想親耳聽聽,他這一方父母官到底是在忙著什麼?」
不一會,一身官服的成天復器宇軒昂,面色沉靜,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向二位大人施禮。
謝知府如今看到成天復牙根直癢癢。
今年的鹽價定得太低,他能收到的回扣也幾乎全無,他恨不得立刻拔掉眼中釘,肉中刺。
於是謝大人立刻迫不及待先發制人道:「成天復,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井鹽的定價會上睜眼說瞎話,說什麼你已經批到海鹽大貨,能直衝井鹽的鹽價。可是現在有人已經發現,你不過是在自家院子裡反覆提純了些海鹽,又用白沙冒充海鹽大貨,誤導鹽商,以致於他們開出了賠本的價錢,害得貢縣百姓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你可知罪!」
成天復笑了,看了看湧入堂裡的「百姓」們,隨手指了其中一位道:「這位百姓,是金擔幫幫主,嶽會長的得力幹將,曾經替嶽會長以一兩銀子二畝地的的低價,強行收購了貢縣農民崔老三家的二十畝祖田,用來打井採鹽。結果這一口井,一年裡賺取的錢銀以成百上千兩為計,而原本還算殷實農家的崔老三一家,卻因為得到的銀子不夠再買新地,而被迫淪為佃農,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謝大人,這些跟我要公道的『百姓』們好歹將身上的綢緞衫子換一換啊,一個個都是吃得肚滿腸肥的樣子,也好意思自稱傾家蕩產?」
第92章
這一席話說得謝大人一時結舌,有些無言應對。
那些「百姓」聽了,互相看了一眼後,立刻激憤起來,一個個喊著:「黑心狗官,不管鹽商死活!」
反正堂上群情激奮的陣勢拉開了,就算成天復再狡辯也是無用!
左大人似乎不耐聒噪,吩咐堂下的衙役道:「來人,若有再亂喊攪鬧公堂者,就將他們轟攆出去!」
此話一出,公堂又恢復了安靜。
左大人對著成天復道:「成大人,為官者當有公正二字,且不說你當初的用意為何,你如今用了花招欺騙了鹽幫的鹽商,是抵賴不得的吧?」
成天復倒很爽快地認下:「那海鹽之事的確是我故布疑陣,不過貢縣有人故意炒高鹽價也是不爭的事實。謝大人也明知鹽價關乎天下安危,為何這麼多年來,卻任著貢縣鹽價水漲船高?而下官將鹽價打下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