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飛足足沉默了兩分鐘,喉嚨彷彿扎進了玻璃渣,疼得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他伸手扶上她單薄的肩膀,想抱她,卻被她猛一下推開。
“為什麼?!”她大叫了一聲,好多天了,她從來沒這麼激動過,連趙時飛都愣了一愣。
“為什麼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要殺害媽媽?!”她雙肩劇烈顫抖,激動地站起來,“我要找他們算賬,我要殺了他們!”
在她衝出餐廳之前,趙時飛迅敏將她攔下。任她百般掙扎、拳打腳踢,都巋然不動。
“媽媽!媽媽!”漸漸力竭,她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趙時飛輕輕拍著她後背,任由她哭。
☆、第43章
田禾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天24小時,恨不能分分鐘黏在趙時飛身上。只要早上睜眼看不到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坐臥不安。
趙時飛起初很享受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依賴的感覺,那種他是她全世界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可是天數多了,不可避免地演化成一種甜蜜的負擔。比如說正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桑建川會突然神色尷尬地推開會議室門,小心翼翼將私人電話遞給他。能讓盡職盡責的桑助理失態拎不清場合的,不用猜就能想到是誰。有點頭疼。
拿著手機來到走廊一端,語氣盡可能溫柔,“我在開會,親愛的,有什麼等我回家再說好麼?”事實上,一聽到她的哭聲,他就明白自個兒多半要妥協。
遠遠的,桑建川看到BOSS收了手機,不停揉著太陽穴,表情甚是無奈。
半個小時後,趙時飛剛換好拖鞋踏上樓梯,樓上便響起篤篤腳步聲。
田禾赤著腳跑下樓,不偏不倚,正正撲在他懷裡,胳膊使勁兒勾著他脖子,那樣緊,彷彿生怕一不小心他就從她的世界裡蒸發了,和父母一樣。
她做了個噩夢,夢到趙時飛和舒雨晴手拉著手走了,她在身後死命哭喊他都不為所動,只是轉過身冷冷瞥她一眼,沒有停止前行的步伐。
她駭然驚醒,一身冷汗,偏偏旁邊的枕頭是空的。她萬般不安,抓起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撥號……
等看到他,她發自本能第一反應就是哭。
趙時飛的回應是比她更用力的擁抱,一個剛硬、一個柔軟,兩具年輕的軀體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片刻,趙時飛察覺到了她身體異樣。明明她的棉布睡裙很厚,然而卻能清晰察覺她柔軟的身軀很燙。探一探額頭,果然,她在發燒。
沒有分秒遲緩,立刻抱她回臥室。
田禾起先並未感到不舒服,還說不用叫醫生,家裡還有退燒藥,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
趙時飛哪裡肯聽她的,毫不猶豫拿起電話聯絡醫生。
結果證明,他是明智的。沒多大功夫,田禾渾身燙得像火爐,雙腿疼痛酸澀,快難受死了。恰好,醫生及時趕來了。
打了一針,吃了藥,她就睡了。這一覺睡了很久,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見趙時飛在臥室裡走來走去,不停講電話,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他在跟人說母親怎麼樣了,她一驚,想坐起來認真聽,可是藥物和病魔的鬥爭太過慘烈,她筋疲力盡,一點兒力氣也沒,只好安安靜靜躺著,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
她睡了一整天,直到日迫西山才暈暈乎乎掀開眼瞼。身上汗涔涔的,但身上那股灼痛感已經消散了,渾身一輕。
“謝天謝地,總算退燒了。”趙時飛看過體溫計,鬆了口氣,問她,“餓不餓?我煲了湯,喝一點?”
他站在床頭,高大挺拔的身軀宛如一尊塑像。
他關懷的目光撒到身上,即使沒什麼胃口,田禾仍點了點頭,“好”。
雞湯味道鮮美,味蕾受到刺激,胃口大開,她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