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阿嬌……”長公主駕到!其時,現場很乾淨,陳午已‘被沒影兒’。
“阿嬌……阿,阿嬌!!”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女兒,長公主顫抖著,聲音都變了。
“哐啷”一聲響,館陶長公主撲過來一把抱過女兒,痛得心如刀絞:“阿嬌呀……”
“阿母,阿母……哇!嗚嗚……嗚……哇……”從頭至尾就沒掉半顆眼淚的阿嬌,等到了母親懷中,放聲、嚎啕!!
侄子們圍成一圈,很感動地陪著姑媽表妹傷心。劉彭祖逮個空隙,拿手肘頂頂弟弟劉勝,往不遠處努努嘴。
中山王劉勝看過去:長公主裙裾邊的地上,一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熠熠的——寒輝!
16…04 有所不可為
盛夏灼熱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在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衣上暈出一片淡金。袁盎以手遮額,看了看太陽在天空中的位置,隨即安靜地尾隨引路內官,步入宣室殿。
引路?那根本是多餘!哪裡是廳,哪裡是堂,哪邊的長廊供官員出入,哪邊的迴廊裡等候著郎官和侍從——即便一直合著眼,袁盎都絕不會認錯、走錯。
“袁大……咕,”內官發現說錯了,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袁公,敬請稍後!”
袁盎不以為意,含笑拱手為禮。如今一介‘白’身,宣室殿的內官還肯費心稱呼他一聲‘袁公’,已經是殊為禮遇了。
待大宦官離開,袁盎站直。舉頭環顧,觸目所及是林立的甲士、馴服的宦官、來回巡視的武官、衣冠楚楚的官僚、遼闊的庭院……以及肅穆莊嚴的宮殿。
‘宣室殿,宣室殿,大漢之中樞所在!他袁盎,終於,又回來了!!’袁盎心頭,一時百感交集。情緒複雜地一路打量侍衛們挺拔的身姿,身上鮮明的鎧甲,和腰間手中閃爍出凜凜寒光的劍戟,前漢官最後把目光在殿門口的劍架上停駐:高高的劍架上,空無一物;這意味著現在宣室殿的‘東內’裡,沒有官員。難道天子,今天只見他一人?
不需想回答。負責內殿的內官出來,宣佈天子召見。袁盎褪去履,解下自己隨身的兩柄長劍,擱上劍架後,跨入門檻——進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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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殿內情況,袁盎微微一怔,立刻行大禮參拜;邊拜邊在心裡奇怪,皇太后怎麼駕臨宣室殿了?往常竇太后有事,都是請天子去長樂宮商議的啊。
“將軍免禮,”竇太后出人意料地在天子之前開了口:“今邀公入宮,實乃為一天家內事。”
袁盎:“太后,盎願聞其詳。”
出言回答的,不是太后,而是皇帝。天子不帶任何感□彩地說:“陳午……呃,堂邑侯陳午近多行不端,吾欲加以懲戒。”
的確是‘內’事,怪不得沒其他官員在場。袁盎向上行了個禮:“上明言,不端者何?”
“堂邑侯毆……”說到這裡,劉啟皇帝突然語頓,片刻後,面不改色地繼續:“……毆諸王。”
‘堂邑侯打……皇子??’袁盎側頭,瞅瞅天子旁理直氣壯的竇太后,徹底無語!
雖然他袁盎現在是無官無職,進不了廟堂也入不了宮;但昨天宮裡事實發生了什麼,他還是清楚知道的——這就是仕途多年、與人為善的好處。袁盎吞了口唾沫,問:“陛下將奈何?”
“重懲!”這回又換成竇太后發言了。
瞧瞧天子毫無異色的臉,袁盎明白這對大漢第一母子已就此事達成了共識。深深吸口氣,前任袁將軍恭聲道:“盎不才,私以為不妥。”
竇太后的語調,比剛才冷了起碼二十度:“為之何?”自‘竇皇后’成為‘竇太后’,敢在帝母面前說不的,實在——罕見!
袁盎:“於國,諸王為尊,列侯為卑。”皇太后和天子,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