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沉徽,就是正經的五六十歲的縣令…一輩子升不上去的那種。
蔣知府看著沉毅的表情,繼續笑著說道:“像賢弟這種年紀輕輕能兩榜進士,又是翰林院的庶吉士,那才真是前途無量,說不定過幾年再見到,便成了蔣某的上官了。”
沉毅現在身上最值錢的地方,不是兩榜進士,也不是庶吉士,更不是什麼什麼邸報司司正…
而是他身後跟著的三百多抗倭軍!
讓這兩個地方官另眼相看的,當然不是這三百多號人的統兵權,事實上這些地方上的文官很看不起武官。
他們真正在意的,是這份統兵權背後的政治意味。
別人不知道,溫州府這兩個地方官可是很清楚,這些抗倭軍剛在臺州府立了大功,而且欽差南下,就是奉了陛下詔命組建海防軍,但是欽差大人卻對抗倭軍不聞不問,把一切都交給眼前這個年輕人…
大家都是在官場上混的,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要麼,是世子殿下刻意避諱,要麼,眼前這個年輕人乾脆就是陛下派下來主持抗倭軍了,明面上的欽差只是個幌子!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但是不管怎麼說,沉毅這個年輕進士,一定是皇帝陛下的人沒錯了,說不定還是皇帝眼前的紅人!
官場上什麼最重要?
人脈!
而眼前這個沉翰林,可是有“通天”的人脈!
這種人,自然是要結交一下的。
兩個地方官,很熱情的給抗倭軍找了塊適合駐紮的空地,然後拉著沉毅進了永嘉城,在永嘉最高的一處酒樓裡設宴,給沉毅接風!
桌子上的菜,都是永嘉本地的地方菜,還有一些建康那邊流行的名菜,讓沉毅有些詫異的是,桌子上還有四五道江都菜,是他這個江都人在外地很少見到的江都本地菜。
看到這幾道江都菜之後,沉毅看了看一眾陪席的地方官,笑著說道:“諸位前輩有心了,說實話,離開江都之後,便沒怎麼見過家鄉菜了。”
蔣知府笑眯眯的說道:“正巧,這歸雲樓裡,有一個江都廚子,知道沉賢弟是江都人,就讓他備了幾樣江都菜,賢弟快嚐嚐,是不是家鄉味?”
沉毅沒有吃菜,而是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看向在座的溫州府官員,微笑道:“在下到永嘉來,是為了朝廷徵募抗倭軍,想要辦好這差事,少不了諸公的支援,我敬諸公一杯。”
溫州府官員都對視了一眼,然後喝下了杯中酒,都連連答應,表示自己一定支援朝廷徵兵的決定。
喝完了這杯酒之後,沉毅放下杯子,看向一旁的蔣知府,嘆了口氣:“府尊,今日這頓飯,你少請了一個人。”
蔣知府一愣,問道:“請賢弟明言。”
沉毅笑了笑。
“欽差離開永嘉之後,應該留下了一些人罷?”
“是…”
蔣知府想了想,開口道:“世子爺在永嘉查到了幾個通倭的大桉,他老人家離開之後,留下了十來個人,在永嘉清理贓產…”
沉毅看了看這滿桌的酒菜,又看向蔣知府,微笑道:“府尊便沒有看出來,世子留下來的人裡,有幾個是宦官?”
“看出來了…”
蔣知府看向沉毅,低聲道:“賢弟,王府也是有宦官的,愚兄便以為那些是晉王府的人…”
沉毅微微搖頭:“那都是宮裡內侍省的人,其中還有一位紫衣太監…要不然,這頓飯咱們停一停?”
蔣知府直接站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緊張了。
“多謝賢弟提醒,賢弟稍待,愚兄…”
“愚兄這就去請人…”
說罷,他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