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沒想到這點,什麼元棟遲了兩天報道,該不會是老師認為她是給元棟掙學費的吧?
她趕緊否認:“沒有的,老師,我掙錢完全是因為我自己。”
她挑挑揀揀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家裡不願意供我,但我想讀書,學費是我暑假時候自己掙的,現在是掙下學期的學費和自己的生活費。”
她不願意跟元棟搭上邊,哪怕只要她這時候撒個謊,老師就會覺得她心地善良給她大開方便之門,她也不願意。
她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她掙錢是為了自己讀書,跟什麼家庭不家庭的沒關係!
白老師靠在椅背上,眼神嚴肅中帶著一絲溫柔:“你知道在校門口擺攤會引起很大討論吧?”
有幾個孩子能撐住流言蜚語,有時候少年人的惡意,比成年人的惡意更
加不計後果。
元棠微笑道:“我知道,我覺得我可以。”
上輩子她被人指指點點過來的,學校這點不痛不癢的討論,對她來說無足輕重。
白老師拿起自己的教案:“那你去吧,我會跟學校說冷處理,你自己在班上也別太張揚。”
元棠說了一句謝謝,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學校不可能會嘉獎她,如果嘉獎,別的同樣貧困的學生就會心思浮動,到時候人人不想著學習,反而想著去做生意,這對一中來說是不能忍受的。
可同樣,學校也沒有太大的立場去不讓她幹,縣城的學校不止一個,元棠要是真被趕走了,她也就是時間上更緊點,換去別的學校門口照樣能幹。
到時候萬一出了事,說起來是他們一中不讓貧困生擺攤,總是難聽。
最好的結果就是冷處理,只要元棠規規矩矩的,學校也不會趕她走。
元棠安下心來,專心學習。
班上的同學對她的態度也分成了兩類,一類是看見她就別過臉的,彷彿跟她說一句話就會顯得很不上臺面,巴不得元棠趕緊離開二班,別帶壞他們班的名聲。還有一類,就是趙霞一樣的。
趙霞一看就是家裡保護的很好的姑娘,她不會對元棠有什麼不滿,同樣又覺得元棠太神秘,所以她每次跟元棠說話,都要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幹什麼大事。
元棠覺得她這樣的性格還蠻可愛,平時兩人也多有交流。
只是同在一個學校,元棠還是很快就見到了她不想見到的人。
元棟分到了隔壁三班,在遲了兩天報道之後,他才勉強卡著學校報名的點來。
等到他適應好闊別幾十年的高中生活,把記憶中那些臉孔跟現實一一對應上後,他才發現元棠早就已經報道了,並且還在門口做起了生意。
元棟咬著牙關,並不是為大姐做小生意丟臉而氣憤。
話說到元棠離家之後,元棟前腳跟元德發發了誓,說自己一定能帶領家庭走出困境,後面他就發現了家裡的問題有多棘手。
收回來的糧食交公糧之後,剩下的部分留出一家人的消耗,已經基本不剩什麼了。再說糧食也賣不上價,現在早就不是以前那種大鍋飯時代,家家戶戶都分的有地,餓死人基本不可能,糧食自然也就價賤許多。
家裡除開地裡的出息,就是養的豬和雞。
豬年底才能出欄,能賣個二百塊錢,可這點錢先要還錢,還要維持一家人一年的開銷,緊緊巴巴都不夠。雞則是用來下雞蛋,雞蛋拿去供銷社收購,一個雞蛋能賣一毛,只是個日常的小填補。
元棟心裡藏著很多發家的主意,偏偏一樣都實現不了。
他想著這時候是哪裡最火?
是海南。
海南這時候正在炒樓花,一張認購許可,能炒上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