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是個好東西,積累足夠的錢財,能換到平民身份。落到巫彌生的手裡,自然是肉包子打狗,不見蹤跡,還不如此時賣個人情。
巫彌生微微一怔,不單尤溪、聶魯達這些兩營的將官們,連三名商隊代表也讓素鳴衍的舉止驚嚇住了。
白天之戰,尤其獸群的衝鋒聲勢駭人,商隊受到的衝擊比前面的銅車之城還大。戰事結束之後,依例邀來商隊首領商議明天的戰事,峽口讓群盜封住,要麼強行沖開封鎖,要麼在此結陣等待援軍。有人提出本隊與商隊分開,從小道繞過峽口的封鎖。商隊都是輜重車隊,不可能走險僻的小道,將商隊留在這裡,斷無倖免的道理。爭執之下,難有結論,都說等殿下醒來再作決定。
商隊首領這才匆匆趕回,推選出三名代表,備上重禮,過來見六殿下。這分重禮自然是作為保護商隊的佣金;將士衝殺在前,流血喪命在所難免,撫恤之金也要從裡面來支取,當然能得到多少份額要看六殿下的心意。
尤溪、聶魯達萬萬沒有料到六殿下會把這些都賞賜下去,一點也不給自己留點,怔在那裡,連謝恩也忘了說。要不是怕不敬的話,幾乎要開口問素鳴衍是不是說笑。
商隊三名代表也見慣仗義疏財之人,不過見的更多的是嗜財如命的王侯貴戚,從沒有見過能這麼大手筆賞賜部下的。
這次群盜來勢洶洶,如果沒有軍隊的保護,商隊絕無倖免的可能,二十九家商隊商議,將此次所運貨物的兩成都拿出來作為佣金獻上去。
運到下資城,這兩成貨物約值二十萬金銖。
只怕當今帝君也不能眉頭不皺的將二十萬金銖拿出來賞人,帝國財政一年收入不過千萬,每年供帝君隨意支配的錢數不過百萬金銖。
昔時聽到的有關六殿下荒y奢逸的傳聞都在腦際化成煙雲消散,眼前真真切切的六殿下,蓋世的氣概折人心腑,三名代表相互對視,心裡都想:如此愛惜羽毛的六殿下,絕不會拋下商隊獨自逃走。倒沒有吝惜送出去的重禮,能有如此氣度的王子,絕非碌碌無為之輩,只是後悔沒有早些過來巴結,小看了這位還只有十七歲的六殿下。
聶魯達的心思跟尤溪又是不同,龍騎營對於六殿下而言,只能算是客軍,六殿下返回帝都,如果不能登上帝君之位,龍騎營幾乎不可能再與六殿下發生關係。但是六殿下登上帝君之位,有必要對微不足道的龍騎營如此攏絡?
素鳴衍特意吩咐將這麼大手筆的賞賜不分彼此的分配下去,如何能讓聶魯達不心折?
聶魯達嚥了一口唾液,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子眼裡澀得很,這時說什麼都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折服,索性閉口不言,直覺這趟將性命交出去也不枉。
商隊代表走到中間,推山拜倒,中間一名容貌俊朗、丰神偉儀的青年朗聲說道:「殿下氣度折人心腑,江採離謹代表此行的二十九號商隊,誓與殿下共進退。殿下若有吩咐,盡請說來,江採離無不竭誠竭力。」
素鳴衍哪裡知道禮單所列之物價值幾何?當然,巫彌生就是告訴他價值二十萬金誅,他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昔日他隨素鳴戈進羽嘉,連銀幣也少見,最多見到就是銅子,滿噹噹響哐哐的銅子裝了一褲兜,已能填滿他那顆幻想發財的心靈。
素鳴衍讓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
江採離年僅二十八歲,是往來休屠、羽嘉、青葉三地的一名私商,自己擁有一支商隊,養著三四十名武士。如此年輕就讓受得眾商隊首領的信任,給推為代表,可見他在帝國西南邊陲為自己積累了相當的名望。這次他所屬商隊運輸的腺蘊香是青葉城的名產,將運往帝都牟取巨利。
素鳴衍見江採離跪在地上,還待自己回話,輕輕一笑,說道:「我對諸事不通,凡事還要依賴大家,諸位若有吩咐,我當竭誠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