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濟兒利爽而笑:“皇上是長生天的狼王。而我,只是匹野馬。”
“……人最厲害之處,不是在於算計,而是不斷適應的本事。你如果是野馬,在哪裡都是野馬,甚至可以變為柵欄裡的野馬……只要活著,便沒有什麼是不能適應的……像這野草,不一定有草原上的繁茂,卻仍然不改它是野草的天性,也一樣長出生機。”
濟濟爾似乎還在迷茫。
在這宮裡,迷茫的又何止一個蒙古來的格格?寧芳覺得自己已經是非常幸福了,不寂寞,有身份,不愁吃穿用……雖然沒有自由,可自由又是什麼呢?如果寂寞,走到哪裡都是寂寞,去到何處都是囚牢。心在行走間越發孤荒,沒有根,便沒有身心的自由,如塵埃一一沒有意義。
黃昏之後,玄燁一路飛快地衝入慈仁宮,龍袍飛角,臉上越見七分的欣喜。
“皇額娘皇額娘……”
玄燁邊走邊喚,進了外殿便見寧芳右手兒拿著個剪刀迎了出來。
“皇額娘你這是幹什麼呢,就這麼歡迎我?”
寧芳看看右手端的東西,衝玄燁撇撇嘴揚了揚:“聽你叫喚的急,便想什麼東西這麼猖獗提了剪子便想出來宰了他。”
玄燁也不同她計較,上前去一手收了剪刀一手握住寧芳另一隻手腕便向內殿走:“好呀,等朕除了擋在前路的一霸便揮刀替你宰了看不順的東西。”說著便兩人都坐於荷蘭進上的皇室榻上,取了個靠枕給寧芳依著她側躺著。
“怎麼?是除霸的時候了?”寧芳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分貝問道。
“是的,是到收網的時候了。”玄燁喜氣著把那做了大半的流氓兔仔細翻了翻,轉了話題,“今日幸太學,釋奠先師孔子的路上可出了件趣事兒。”
寧芳想瞅著這做給皇后未來肚子裡小阿哥的流氓兔在他手上受了虐,敢忙取了回來:“什麼事?”
“有個京城郊民當街攔聖駕狀告鰲拜鰲公欺打他兒子強霸他女兒,那眼淚兒,好不順暢,真真是當著萬民眾臣給了鰲大人好看呀,這戲,還不有趣?哈哈哈,痛快呀。哎,只是可惜了這郊民,要受那無原無故的四十大板。”
到如今,寧芳也明白了,強權之下只能暫時選擇沉默甚至受辱,可反抗的因子卻一日不曾停止,終有一日,待把強勢握手邊便叫厲鬼把命還。
不幾日,已升任吏部侍郎的索額圖不受鰲拜黨羽待見,請旨解職復為一等侍衛,皇上以其精於棋藝召其入宮。
康熙八年五月十五,皎月已出,偶有清雲飛過。
玄燁連招了一干世家、戲臣,最後把那明珠喚了進來。
明珠低瞥著皇上盯著燭火子出神。
“宮外一一都備好了嗎?”
“請皇上放心,馬選的是不張揚卻可日行千里,京城之外的落角地也已備好,是個大地方,混在其中顯不出什麼。除此之外另有幾處掩護。奴才並沒有親自去辦,使得都是當初教堂裡受恩的幾個孩子,當然,身份上早已變了,十分可靠。”
玄燁並未點頭,他還在過濾些細節,尋思著可能有的疏漏。
“你去吧……如果出了意外,朕便把——交給你了,你知道?”
明珠行了武將大禮人:“皇上,臣納蘭明珠定當不負皇上重託,傾一族永生衷心護主。 ”
李德全把什麼都看在眼裡,眼見著一位位走出武英殿,自己卻沒有移動半步。他心裡清楚,皇上要招見的最後一位便是自己。
“李德全。”
“奴婢才在。”
“你是喜歡朕叫你得得還是李德全?”
李德全雙跪於地:“回皇上,得得是奴才,卻大半是個苦命的,李德全也是奴才,卻沒有一日不是堅定,雖說隨著兩位主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