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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這頭小黑豬其實並非家豬,而是徐言十來歲的時候在山裡撿的野豬崽,帶回道觀被當成了家豬養,一養便是四五年,於是野豬也被養成了家豬,還被起了個名字叫小黑,只不過這頭野豬不管如何餵養,始終也長不大,幾年來總共也沒長夠十斤的分量。

“徐言,有你這麼灑水的麼!”

年邁的老道士從一側轉了過來,看著另一桶還剩下多半清水的水桶和豬圈旁與豬對話的小道士,搖頭道:“挺機巧的孩子,學什麼不好,非得學豬,你不累麼?”

“不累啊師父,灑那麼幾斤水而已,就當掃街了。”小道士認真地說道:“您不是說過,豬比人活得逍遙麼,因為沒有腦子,所以每天都會過得很開心,哪怕屠刀臨頭,依舊吃得香甜,睡得香甜。”

“可是你有腦子。”老道士微怒。

“我在儘量把腦子藏起來。”小道士笑嘻嘻地答道。

“豬總會長壯的,註定會被屠戶宰殺。”老道士的聲音逐漸歸於平靜。

“人也會老死、病死、餓死、氣死,最後還不是被地府收了去。”說著,徐言隔著柵欄拍了拍小黑豬的腦袋,道:“而且我們不會吃小黑的。”

在徐言看來,人和豬的命運並沒什麼不同,區別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豬沒有煩惱,而人,諸多煩惱。

“愚兒!為師讓你學豬的無憂,何時讓你學豬的憨傻了!”

老道士氣得拿起扁擔作勢欲打,小道士則早已笑著跑遠。

扔下扁擔,老道士望著小道士的背影,渾濁的眼裡現出一絲苦楚,搖頭自語:“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別人看不到,偏偏你能看到,苦命的孩子……”

相依為命十多年,老道士自然知道徐言為何與豬圈裡的小黑豬親近,也知道為何徐言總是表現出豬一樣的愚蒙,因為只有那頭小黑豬,才能在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面前,依舊將食槽裡的糟糠吃得一乾二淨,也依舊能在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面前呼呼大睡……

動物的敏銳,比人強大很多。

一些凡人看不到的東西,動物們卻能清楚的察覺得到,除了小黑豬之外,其他所有的家禽或是昆蟲飛鳥,當那些不屬於陽間的黑影出現之後,都會選擇避開。

年邁的老道士咳嗽了起來,半晌才停,他苦笑了一聲,撈起一瓢清水,撒向菜園。

嫩嫩的菜苗綠油油的,看起來生機勃勃。

一隻笨拙的甲蟲正趴在綠葉上,被清水澆了一身也一動不動,傻得讓人鄙夷,即便一些小螞蟻從它身上爬上爬下,它也不為所動,直到一隻個頭極大,威風凜凜的大螞蟻準備經過甲蟲所在的菜葉之際,那隻笨拙的甲蟲終於掙開了鉗子一樣的嘴,一口將大螞蟻死死的咬住。

甲蟲捕食的過程,老道士看了個真切,老人咳嗽了兩聲,灑然一笑:“當一頭豬也好,有些豬,是註定要吃虎的……”

老道士名叫徐道遠,徐言是他在十五年前撿來的孤兒,撿到那個嬰孩的時候,嬰孩居然不哭也不鬧,只是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說著什麼,於是取名為徐言。

徐道遠的身體十分虛弱,而且舊病纏身,指肚上,只有常年持劍才會磨出來的老繭,預示著這位年邁的老道士並非凡夫,十多年來,雖然徐道遠從未顯露過任何的武學技藝,但是徐言卻在他的教導下,習就了一手堪稱絕妙的飛石功夫。

徐言扔出的石子,堪比百步穿楊。

道觀的圍牆不高,這時候幾個孩子趴在牆頭高喊:“徐言,去打野味啦,老墳山的野兔子一定很肥了!”

趴牆頭的都是臨山鎮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肉,於是打野味,就成了這些窮人家的孩子唯一樂趣,如果能抓到一些兔子或者山雞之類,足夠這些小小的少年人改善一頓的了,當然,也有殷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