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別駕呂嚴,倒是可以考慮用一用,至於刺史於琮,是絕用不得了。」
「這幾天,許兄就去刺史府,以我的名義,接過刺史府的事情,讓那於琮閒起來。」
「同時,揚州城裡這些大戶,等許兄安定下來,便都去查一查。」
李某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有願意配合的,給他們留一些家資過活,有不願意配合的。」
「便翻舊帳。」
許昂聞言,抬頭看了看李雲,然後又低下了頭,開口道:「使君您放心,這事下官去做。」
他沉默了一會兒,補充道:「這世道,但凡發跡的大戶,少有不作惡的,只要想查,便都能查的出來。」
「下官,一定幫使君把這件事給辦妥。」
李雲笑了笑:「許兄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只叮囑許兄兩點,第一點是稍稍寬鬆一些,莫要死太多人。」
「第二點就是…」
「當心自身的安全。」
李雲輕聲道:「一旦詳查起來,恐怕會有不少人,想要魚死網破,要害許兄的性命。」
「下官不怕。」
許昂抬頭看著李雲,臉上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下官若是死了,使君剛好有藉口把整個揚州,統統清理一遍。」
李雲愕然,然後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這位曾經的許縣令,已經全然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了。
而這種人做起事情來,往往高效而又可怕。
他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拍了拍許昂的肩膀。
「好生活著,莫要多想。」
許昂欠身行禮。
「下官活著一日,便報答使君一日。」
………………
轉眼,近一個月時間過去。
西川,龍州。
天子行轅,駐蹕在此。
此時,整個「朝廷」已經到了西川境內,西川大門劍閣已經閉上,也就是說,到了這裡,朝廷已經完全安全了。
至少,佔據關中的叛軍,不可能越過關中,跨過劍閣,追到這裡來了。
而皇帝陛下到了龍州之後,便生了一場病,只能暫時在這裡駐蹕,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天沒有動彈了。
皇帝陛下一路上,情緒非常低落,除了一些要緊事情之外,他幾乎不再處理朝廷的事情。
雖然現在的這個朝廷,已經沒有什麼政務可言,但是還是有從全國各地送來的文書以及奏本,還有一系列情報。
而這些東西,除了交給政事堂幾個宰相處理之外,更多的都是由皇帝陛下小舅子,也就是裴璜裴三郎來處理。
這會兒,雖然還在「逃難」的路上,但是已經有人私底下,稱呼裴璜為「裴相」了。
此時,在行轅的一處書房之中,裴璜正同其他幾位宰相一起,處理一些奏本文書,宰相崔垣,把幾本文書堆迭在一起,放在了桌案上,嘆了口氣:「江東道,淮南道也亂起來了。」
裴璜本來正在皺著眉頭看一份來自關中的情報,聞言放下手中的情報,問道:「崔相這話怎麼說?」
「三郎自己看就是了。」
崔垣把文書遞了過去,嘆氣道:「先是平盧軍從青州派兵南下,佔了淮南道的楚州,緊接著江東招討使李昭,竟也派兵北上,雙方在揚州城外交兵,大戰了一場。」
崔相公怒聲道:「他們已經開始搶地盤了!這般肆意妄為,還是大周的臣子嗎!」
裴璜接過這幾份文書看了一遍。
這幾份文書裡,有江東招討使李雲和揚州刺史於琮的聯名上書,也有平盧節度使周緒的上書。
雖然雙方各執一詞,但是說的事情,其實都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