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從前上位還在蟄伏之中,那九個字自然沒有錯,如今江東實際上已然自成一國,別人根本打不進來…」
杜謙皺眉:「別人是打不進來,但是上位,還想要出去!」
「好了,這事就說到這裡,居中兄有什麼意見看法,可以直接向上位去信,我不阻攔。」
見向來好脾氣的杜謙,也發了火,姚仲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欠身低頭,不敢說話了。
杜謙深呼吸了幾口氣,稍稍平緩了一下心情,他看了看桌子上堆著的數百份試卷,神色又緩和了下來,開口說道:「居中兄回來的正好,今年的金陵文會,排選名次的事情,弄得我們不勝其煩,居中兄是去年文會的魁首,留下來幫幫忙,把三百個人挑出來。」
姚仲一怔,隨即連忙擺手,開口道:「杜公記錯了,去年的文會魁首,是和州刺史徐坤徐刺史。」
「非是屬下。」
杜謙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開口笑道:「居中兄好生機警,不管誰是魁首,你就留下來幫幫忙罷。」
他頓了頓之後,又問道:「今天咱們之間的談話,要不要上稟上位?」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許昂,突然說道:「我會如實告稟上位。」
杜謙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那好,那我們就自己寫自己的,讓九司送到北邊去。」
「現在,還是先把文會的事情處理了。」
他是主心骨,他一說話,眾人就都坐了下來,幫著整理文會的試卷。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杜謙起身,準備請幾位同僚吃飯,許昂跟姚仲都先行一步,回家裡換衣服,杜謙與卓光瑞,留在書房裡做最後的整理。
這會兒,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杜謙看了看卓光瑞,突然笑著說道:「卓兄感覺到了罷?」
卓光瑞把手上的試卷放好,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上位的勢力越來越大,所以人心躁動。」
「嗯。」
杜謙走到房間角落的水盆邊上,洗了把臉,擦乾之後,微微搖頭道:「至少是,咱們這些文官裡,已經有不少人心裡急躁了。」
「那些武將,心裡多半…」
「也是急的。」
一個勢力,發展到一定的規模,就不完全是首領者說了算了,創始人也不行。
比如說「勸進」這回事。
李雲先前是江東觀察使,他麾下這些人,都是從江東觀察使這個職位往下排的。
這些人,未必就不想進步,未必就不想有個擁立之功,將來與國休慼。
說不定,上位他自己不好意思,就等著下面的人勸進呢?
要是猜中了上位的心思,榮華富貴豈不是頃刻而至?
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情,不如早早的推上一把。
卓光瑞停下了手裡的事情,看向杜謙,問道:「杜公心裡怎麼想?」
「我剛才怎麼說,心裡就是怎麼想的。」
「不過…」
杜謙看了看北邊,輕聲笑道:「如果上位能在北邊,打出一些戰績,比如說擊退了契丹,哪怕只是小勝,也將會聲名大噪,那個時候,不管朝廷給不給晉封,上位其實都可以自行其事了。」
卓光瑞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其他地方,有人先一步稱王…」
「那就好辦多了。」
杜謙一怔,隨即輕聲道:「范陽這場仗一打,只要朝廷再作那麼一次,就一定會有人…自行稱王。」
他的目光看向西邊,默默嘆了口氣道:「到時候關中,恐怕要再生靈塗炭一回。」
……
昭定四年春天。
就在李雲進兵北上,與范陽軍共同抵抗契丹的時候,朝廷欽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