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炕幾面子差不多大小的麻布,從針線簸籮裡一塊麻布裡挑出一截細細的碳條,由上而下,手腕一動,也沒看見她幾個動作,一副臨寒盛開的梅花圖就躍然於麻布上,同時她左手捏著右手袖口,上書“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有大片的留白,卻並不顯得空洞。
秀秀何時見過這麼文藝範的畫?只覺得頗為好看,寥寥數筆卻能看得出。嫂子果然是好文采,提筆成詩。她沒有聽楊柳說如何留白,如何題字,只是雙目炯炯的盯著畫看。知道楊柳將這幅畫送給她,秀秀還看了好一會兒才無比珍惜的將這副繡樣子收好,揣在懷裡。
她抬頭,只見楊柳剪了一塊麻布,歪歪扭扭的訂了一圈線,就算練手也太不走心了吧。秀秀忍不住問道:“嫂子,你搗鼓啥呢?”
“我想做個袖籠,以後做飯的時候就不用擔心把袖子弄髒了。”楊柳拿手上那隻半成品給秀秀看:“喏,就是這個樣子縫合,一頭口緊,一頭口松,這裡還有根繩子能調節大小。”
秀秀接過來上下看了看,驚喜道:“嫂子你咋想出來的?這……”
“袖籠。”楊柳提醒道。
“嗯,袖籠,戴著這個出門幹活也不怕啦。”
“嗯,我也這麼覺得,現在還好說,冬天洗衣裳該多麻煩。”楊柳點點頭,其實袖籠的效果跟圍裙差不了多少。她咬掉線頭,將手中的那隻做好的袖籠後戴在手上看看鬆緊如何,要是不適合再改改。
秀秀在一旁提建議:“嫂子,你不在上面繡個花啥的嗎?”女子都愛美,這樣也好看些吧,順便也能見識見識楊柳的手藝。
“這麼浪費幹什麼,在家裡戴戴而已……”楊柳止住嘴,想起小批發市場上那些小巧玲瓏的短袖籠,心中有了主意,小聲問秀秀:“你說我們這要是做出去賣,有人買不?”
秀秀搖搖頭:“恐怕不行,咱這個袖籠看著簡單,用的布料也省,隨隨便便什麼布都行,咱們這些莊戶人家都是些會針線的,怕是看兩眼就會了,還有誰會花幾個錢去買啊。”
楊柳當然也知道秀秀說得在理,為了方便調整,她裡面縫了一根布條,不但不好戴,還容易成死結。要是有鬆緊,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哎,楊柳皺著眉頭,想賺點錢怎麼這麼不容易。
“嫂子,不是的,這個袖籠畢竟沒人做過,也不一定就沒人買,說不定有人圖個新鮮呢。咱們隨便做幾雙,就算先探探行情,當玩似的,賺點零花好了。”還以為傷了楊柳的自尊,秀秀趕緊補救道。
知道秀秀的好意,楊柳也不拒絕,就讓秀秀幫著做了一雙,果然是行家裡手,秀秀做的跟自己就不是一個水準。楊柳也不羨慕,各有所長。她憂的是如何才能找到鬆緊,不然怎麼弄都是麻煩。
秀秀臨走前,楊柳也沒忘把半匹麻布塞到她手裡,讓她練手玩。也得幸虧她閒來無事的時候整理了自己的嫁妝,居然發現了好幾匹布,雖然是不值錢的麻布,好歹也有點作用。就算給她弄幾匹絲綢紗裙,她也不能穿著下地啊。
真不知道是不是還得感謝王氏的“貼心”。
楊柳用手帕蒙著臉,仰躺在炕上,你都被人家便宜賣了,居然還冒出一股子感激。
暈,苦中作樂的精神有些過頭了。
楊柳有些煩躁的出了房門,幾房的門幾乎都關著,楊柳看著被踩得全是腳印的泥巴院壩,還是歇了出去逛的心思。當視線落在走廊上的鐵柱,眼睛忽然就亮了。
下雨天也不能出去玩,鐵柱便拿著他爹給他做的彈弓在走廊下亂射一通。
“鐵柱,到五嬸這裡來。”楊柳立即招了招手。
“五嬸。”見是給他做好吃飯食的楊柳,鐵柱很給面子的撲了過來,跟楊柳撒嬌:“五嬸,二伯孃做的飯好難吃,你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