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得正確。”
“你母親那老婊子還念著方向天,因為你的名字是‘方回’,你母親還盼他能回生呢。”令主緩緩說著話,像是在嘮家常。
“我母親說我父親是方向天。方向天因戀我母親而被你殺死,對不對?”
“不錯。”
“你殺了我父親之後,當時我母親已有身孕,自是打你不過,於是你以此要挾,迫我母親寄身煙花巷中,對不對?”
“正是如此。”
“你是因為試出了我所用的武功家數,才知道我是誰的,對不對?”
“從你執梳的姿式,我自然能猜得出。除了方向天獨門梳功,世上還有誰有如此高明的梳上功夫?”
“那麼好吧,還有一招,請西門前輩發招好了。”
令主淡淡地道:“這一招若取不了你性命,老身自會退出林家的。”
錢麻子也淡淡地道:“然後你便要再去殺我母親去?”
“不錯。”
“來吧。”錢麻子大聲吼叫,聲音中充滿了淒厲和暴怒。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人在臨死前所能發出的最後一聲叫喊。
他是在責問天地,為什麼他的年輕生命就此完結了。
林千峰的心在顫抖,紅衣人的心也在顫抖。
因為她用的梳子,乃是西門飛燕之物。
因為西門飛燕待她之親有若母女。
她自然不希望西門飛燕失敗。
但是,錢麻子是世上僅有的一個也會使合歡梳的男人,她難道又希望他輸麼,看著緩緩走近的兩個人,所有的人都呼吸急促。
西門飛燕又是一掌擊出。這一掌的變化,全為剋制合歡梳功而練成的。掌影飄飄,已將錢麻子全身大穴一齊籠住,錢麻子無論後退還是閃避,都只有死路一條。
錢麻子自然不會選擇死路,右掌一迎,拍了出去。
平平無奇的一招。
一聲驚人的悶響,錢麻子飛了出去,西門飛燕卻仍舊立在場中,一動不動。
林千峰大叫一聲:“我跟你們拚了。”長劍甫出手,已被紅衣人和幾個蒙面女人纏住了。無論他怎樣衝撞,兀自衝不近西門飛燕。
遠遠地,錢麻子的身體動了一下,又是一下——他還沒死?
這豈非又是不可思議。
打鬥的人都住了手。林千峰喜叫道:“方……錢小哥,你勝了。”
錢麻子想爬起來,掙扎了幾下,又躺下了。他呼吸急促而且粗重,那是一個垂死的人在作無用的掙扎時發出的嘶叫聲。
林千峰撲到他身邊,平生第一次跪了下來,想扶起錢麻子。
錢麻子怒嘶道:“不……不要……你……扶。”
他已傷成如此模樣,仍是不要人扶。
林千峰不禁垂下淚來,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努力想爬起來,又一次一次失敗了。
有誰見了這等慘烈的場面而不流淚呢?
一個垂死的人,無力地想反抗命運的擺佈,雖然他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了,仍然在作最後的反抗。
世界上最不值得稱讚的人,就是樂天知命的人,儘管他們活得很長。
唯有反抗命運者,才是人類的精英。
反抗者才真正體現了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的意義。
一個黑影跌跌撞撞從院門外奔來了,每走幾步,都象要跌倒的樣子,但那人還是走來了。
“方回……哥哥,……為什麼……不叫我呀,幹嘛你……一個人……來呀?”
來人正是林夢,被老父趕出家門的林夢。
“夢兒。”
林千峰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林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