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麼說呢,顧晏那個人太悶了,情緒表達含蓄得九曲十八彎。
別人跟他相處時間太少,可能看不太出來。但是他作為死黨,哪怕再悶,也能看出一二來——顧晏根本就不是真的氣。而那兩年大概是顧晏最有“活人氣”的時候。
只有院長在學校的日子,顧晏才會顯露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有的情緒,其他時候他都太穩重太冷淡了。
別的很難說,但至少在他看來,雖然少了尊敬,但顧晏還是很喜歡那位燕院長的。
這並不令人意外,畢竟那位院長表現出來的性格確實很吸引一些人,看看他們法學院全院的受虐狂就知道了。不過他覺得顧晏對那位院長的好感比其他人更重一點,畢竟更親近。
但第二年冬天的時候,顧晏的態度有了一點轉折。
在喬的印象中,是當時的一場講座還是什麼,引起了法院學那幫學生對一些陳年舊案的興趣,那陣子都在搞典型性的舊案。顧晏在那陣子裡接觸到了燕院長二十來歲時接的一樁案子。
那樁案子在當時還引起了一些爭議,因為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那個被告人有罪,而且是顯而易見的有罪,但是燕院長卻堅持為對方做了無罪辯護,而且贏了。
他的做法在當時掀起了不少波瀾,很多人不能接受,罵聲不斷。但另一方面,那個案子也讓他在這一行露了頭角。
那樁舊案的分析報告顧晏寫了很久,那個月的他比平日還要沉默寡言。最令喬在意的是,那個月末,燕院長辦了一場生日酒會,顧晏作為直系學生自然是要參加的。
原本以為酒會結束顧晏的狀態能好一點,結果也不知道酒會上他跟院長說了什麼,回來後他就把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分析報告廢掉了,換了箇舊案花了一週重新寫了一份。
那之後,顧晏對燕院長的態度就有點兒變了。
其實並不是所謂的生氣,而是一種刻意的冷淡?
那種狀態持續了大概一個來月,又在某一天,或者某個他不知道的時間裡再次變了味。
具體什麼味兒,喬形容不來。
就……好像感情更深了,又好像更壓抑了。
他只知道畢業之後,顧晏就沒再跟燕院長有過聯絡。
可是每次同學間聚會,勞拉他們總會提到燕院長最近在幹什麼,接了什麼案子,或是回學校忙什麼事務,參加了某個酒會等等……顧晏總是沉默著,又聽得很認真。
喬想著以前那些事,又覺得自己的回覆不太準確,就把打好的字都刪了,重新給那位小實習生髮了一條:
- 總之別擔心,畢竟也你也不至於成為院長第二,沒到那個火候勾不出他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