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輕輕發笑,鬢邊的累金絲嵌紅寶金鳳釵的釵翅直顫抖:「快說來聽聽。」
南姍清了清嗓子,學起老爹素日的模樣,板了嚴肅的木頭臉,口吻清清淡淡:「她一天能吃五頓飯,頓頓要吃三大碗,若是不豎著長,豈不就要橫著長了!」然後,再行雲流水地轉回自己,喊冤道:「哪裡有我爹爹說的那麼誇張,我飯量是大了些,可也沒有次次都吃三碗飯呀……我那回猛吃三碗飯,還是因為和我小哥哥偷偷喝酒,才被他老人家罰不許吃午飯,我素日每餐基本只吃一碗半,那天中午餓了一餐,到晚上的時候,我給補了回來,才正好湊成三碗嘛……」
君子蘭聽了南姍的話,直笑得東倒西歪:「哈哈……那你小哥哥又是怎麼說的?」
南姍摸了摸自個粉藕似的嬌嫩脖頸,又道:「我小哥哥說,他見我個子長得特別慢,就把我當成地裡的大蘿蔔,一閒著有空的時候,就託著我的腦袋往上拔,想讓我能長得快點兒,他說他連續拔了五六年,終於把我拔高了,讓我好好謝謝他!」
君子蘭又一次笑得樂不可支,連聲道:「你小哥哥說話的做派,還和幼時一般有趣!」
喘了一口氣,南姍又氣嘟嘟道:「他還好意思讓我謝謝他,他每次回家,都要捉弄我頑,把我惹急了追著打他,好幾次剛巧被我爹瞧見,我爹就訓我亂跑亂跳,成何體統!子蘭姐姐,你知道的,我爹爹只要一對我說『成何體統』這四個字,我不是要抄一百遍《女則》,就是要挨十下手板。」
「當然,他也沒能置身事外,我抄一百遍《女則》,他就要抄兩百遍《孝經》,我挨十下手板,他要挨二十下,我爹爹每次都讓我自個選其中一樣受罰,他也得跟著挨同樣的罰,哈哈,我小哥哥最不愛寫字,我偏每次都選抄書,次次都把他氣得跳腳,因為若是字寫得太難看,我爹爹不滿意的話,還得繼續抄寫……不過,他現在非常感謝我,若不是我給他尋了這麼多練字的機會,他去年考武童生的時候,恐怕還得不了第一名,我聽說,有個武藝和他一般好的考生,本來也有可能拿第一的,就因考《武經》那一門時,那人寫的字太醜,實在不堪入目,只能屈居第二。」南姍又十分愉悅地補充道。
君子蘭笑著遞上一杯茶:「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南姍謝著接過,飲了一口香茶後放下,目光落在漆紅衣架上撐著的大紅嫁衣上,上頭用金線繡著格外精緻的鳳穿牡丹花紋,落在眼裡錦繡輝煌,熠熠生彩。
君子蘭順著南姍的目光望去,微羞紅了臉,低聲笑嗔道:「嫁衣有什麼好瞧的,回頭等你出閣的時候,你自己也會有的,你可以仔細慢慢瞧個夠。」
南姍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戳了戳擺在衣架旁邊的華麗鳳冠,上頭點綴了諸多紋路繁雜的花翠,又鑲嵌了好些顆璀璨的寶珠,鳳口垂著的流蘇珠串更是琳琅滿目,拉長著聲調道:「子蘭姐姐看差了,妹妹明明是在瞧你那頂鳳冠——」
君子蘭眉目婉轉,又低聲笑道:「那也一樣,你到時也會有的……」
南姍伸一根纖細潔白的食指,搖了兩搖:「非也,非也,我不是在想這個,我是在琢磨,這頂鳳冠到底該有多重啊……」
君子蘭撲哧一聲,掩唇輕笑:「你這個鬼丫頭……」
時光飛梭,君子蘭與四月出嫁清平侯梅家,十里紅妝,熱鬧非凡,諸多京城小姐無不稱羨,葉氏從嘴裡到心裡皆酸的不行,瞧見南姍若無其事的模樣,忍不住輕諷刺探道:「姍丫頭呀,你自幼和君小姐玩在一處,如今,人家嫁了富貴的顯赫之家,你也一日日大了,你爹孃又是怎麼給你打算的呀。」
南姍知道葉氏心情不好,你心情不好該找讓你不高興的人出氣,沒事瞄著她做什麼喂,葉金枝女士,你無聊不,南姍笑了一笑,只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