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支書又去縣政府問了問,人家縣辦的主任特別忙,對這事兒也不是很清楚,但跟他講了,新上任的趙副縣長是分管農業的,七有八成是他的主意。
他只能又去找了縣長,結果趙副縣長這人咋說,人倒是挺熱情的,親自給他倒了茶,但嘴巴特別嚴實,不肯吐露更多訊息,只讓他去安徽小崗村看看。
說如果村裡沒錢,還可以給他報銷路費。
許支書坐火車去了一趟安徽,回來會,立即召開了村委會議,開了一晚上的會,把河東村所有的耕地劃為上中下三類,次日,以抓鬮的方式,全部分給了村民。
秋收過後,田地裡一片荒涼,但實際上活兒也不少,要把所有作物的根系都清理乾淨,比如玉米根豆根,要翻地,要施肥,要為接下來的播種做準備。
往年這個時候,很多人就選擇不下地了,下地幹活兒都是村裡的壯勞力,幹活兒質量倒也不能說不好,但欠缺仔細。
現在地都是每家每戶的了,幹活那個積極啊,婦女兒童都跑去了,田裡收拾的那叫一個乾淨,地翻的那叫一個好,施肥一點角落也不放過,播種的時候更是如此。
今年河東村的麥田,麥苗史無前例的好。
可以預計,來年肯定是個大豐收。
農村包產到戶了,糧食產量上來了,糧食供應就沒那麼緊張了,城裡工廠的生產力也上來了,估計很快,供應票也會退出歷史的舞臺了。
對於這個問題,許敏其實也有自己的看法,她年齡小,經的事兒不多,而且文化水平不高,看問題就有點極端了,她進城以後,越來越覺得現在的政策對農民不公,種地多辛苦啊,辛苦打下來的糧食,卻大部分都要交公糧。
農民需要交公糧,工人和機關幹部什麼都不需要交,每個月按月拿錢不說,還有糧票和糧本,說起糧本,她也很生氣,只要是城市戶口就可以花一點錢買不少細糧,農民卻不行,既不發糧票,也不發糧本,自己種的糧食自己吃不上,簡直太不公平了!
但店裡除了她之外,都是大學會說呢過,她有點怕自己說錯了丟人。
很快第二波人進店了,其中有老顧客,但更多的是路過進來的,這一波人還沒走,又有人陸陸續續進來了。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點,進店的人才終於少了。
幫著顧客選好連衣裙,趙玲香趕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全喝了,「我這一上午把一個星期的話都說光了,許沁,你得請客啊!」
吳佩蘭也喝了一杯水,調皮的笑了笑,「玲香,你的意思,你接下來六天不說話了?」
許敏也口渴了,她倒了一杯水,先遞給了許沁,再倒一杯自己喝了,問,「姑,中午咱們吃什麼?吃飯之前買不買冰棒吃?」
趙玲香和吳佩蘭都趕緊說,「要的要的,不過不要買冰棒,要冰激凌!」
其實現在天氣還不算太熱,還沒到非吃冰棒的地步,但今年好多副食店都新進了一種冷飲叫冰激凌,用漂亮的紙盒裝著,有水果味的,有奶油味的,還有巧克力味的,入口很綿軟,比硬邦邦的冰棒可好吃太多了。
價格也不算貴,一毛錢一盒。
許沁笑了笑,「好吧,小敏,你先去買幾盒冰激凌,吃完咱們去全聚德吃飯。」
以前她來北京出差,經常去吃全聚德,前門的全聚德,是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家店。
趙玲香和吳佩蘭都特別高興,吳佩蘭說道,「我最喜歡吃他家的滷鴨舌了,特別好吃!」
趙玲香撇撇嘴,「只要是好吃的,你什麼不喜歡吃?」
吳佩蘭沖她吐了吐舌頭。
許敏一路小跑,很快把冰激凌買回來了,幾個人吃完之後,正要關門落鎖去全聚德,沒想到又來了一大幫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