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晗樹為這場見面訂了包間,現在是下午五點,之後半個小時的時間,紀彌熟稔地安頓父親。
男人睡得很沉,身體被紀彌搖搖晃晃地架住,賀景延剛想搭把手,紀彌就穩當地將人送回臥室。
賀景延注意到這裡只有主臥開著空調,客廳與次臥雖然安裝了,但都沒有使用。
本來因為賀景延的到來,紀彌想開客廳這個,礙於太久沒用積了許多灰塵,他靦腆地塞給賀景延一隻熱水袋。
橡膠皮,包了一層柔軟的絨布,賀景延隨性擺弄了下。
根據歪歪扭扭的粗糙針線,他推測這是紀彌的手工作品。
“這是你做的嗎?”賀景延靠在主臥的門框上。
紀彌幫爸爸蓋上棉被:“對,我把自己穿不上的衣服剪掉了。”
聞言,賀景延又多看了幾l眼,然後紀彌揉了揉手腕,表示自己已經解決完成。
正好他們都要去酒店,賀景延捎他一程。
看到兩個人前後腳到場,霍晗樹微挑眉梢,笑著看向賀景延。
“怎麼?”賀景延被他盯得不自在。
霍晗樹回答:“我記得有的人說自己只是隨口畫餅,為什麼他好像把餅吃掉了呢?”
賀景延被問得噎住,早知道不主動開口。
紀彌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見到賀家舅舅以後,禮貌地打了招呼。
這次見面只是簡單地接觸,霍晗樹介紹自己的家庭和經濟狀況,又詳細地詢問了紀彌的困難。
他幽默風趣,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常年從事愛心公益,也知道怎麼與孩子溝通。
紀彌本來有些搖擺不定,但沒多久,便逐漸沒了那種微妙的猶豫和掛礙。
霍晗樹與他保持了一個適當的距離,沒有過分地表達親近,不會讓紀彌感到生疏和壓力。
被問了有哪裡需要幫助,紀彌低頭頓了一會兒,沒提自身的侷促與孤苦,只說起紀文譽的病情。
怕霍晗樹覺得自己得寸進尺,紀彌小心翼翼地說自己沒更多願望,只是父親這樣待在家裡,他每天上學都怕出事。
儘管有親戚表示可以扶持,但必須把這套房子給出去,紀彌這幾l天一直在糾結。
要不是賀家的出現,自己估計早就同意了,現在似乎有個餘地。
“這筆醫藥費我肯定會還,您定個期限,我把這套房作抵押。”紀彌道,“要是到期了沒還上,可以賣掉房子給您保障。”
霍晗樹道:“我既然想幫你好好上學,肯定給你解決這個問題,你可以放心。”
這種資助是一件複雜又長期的事情,涉及到被資助人的心理變化與成長狀態,考量的時候需要非常細緻。
霍晗樹承諾之餘,也理解紀彌的想法,但是沒有讓人寫借條。
“是我這個年紀寫的借條沒有效力嗎?”紀彌不太瞭解。
霍晗樹道:“有的人簽了合同也會不認賬,有的人就算是口頭
協議,也會努力地守住信用。我相信你是後一類。”
紀彌愣了愣,有些無措地說了兩遍“謝謝”。
然後,霍晗樹說到他過幾l天要回紐約述職,紀彌要是有困難,隨時可以使喚自己外甥。
旁邊吃菜的賀景延:?
莫名其妙被留在滬市,他下意識地想要抗議,一扭頭,卻猝不及防對上紀彌的眼睛。
紀彌道:“我馬上要放寒假了,哥哥,到時候可以找我玩。”
說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似是很不好意思,又很想主動流露自己的親暱。
聽著他的邀請,賀景延難以置信,自己和這個小屁孩待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兩個人能玩什麼?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