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氣勢最旺盛的卻是為首留著花白鬍須的老將,看著鬍子很長,其實也不過四五十歲,衣著盔甲打扮與漢將沒什麼區別,正是李德明指認過的衛慕乙黑,以及與他錯了半個馬身的六個同樣全身掛甲的騎士。
兩方距離五十米左右在馬上對歭了至少半分鐘,沒人說話的前提下,自然是待在老羅身旁的李德明和衛慕乙黑兩個人最為尷尬。按照這個時代的習慣,李德明本是衛慕乙黑效忠的少主,但是現在這位“少主”卻待在打敗了他的“敵人”陣營裡面,而這同時,最為臣屬的衛慕乙黑同樣不知道該用什麼禮節來對待曾經的“少主”,下馬行禮不對,待在馬背上不動同樣不對。
愣神的背後隱藏的是兩方人不同的心態。
其中老將衛慕乙黑的感觸最複雜。對面這隻隊伍中令人難以看明白的東西太多了,小到士兵披掛的複合式鎧甲,大到半空中漂浮的巨大皮囊,所有的一切都令衛慕乙黑瞠目結舌的難以名狀。
終究還是老羅先開口破解了這尷尬的場面,目光盯著花白鬍子老將,雙手一抱拳,以揖禮相待直言說道:“可是衛慕乙黑將軍當面?西方歸來漢人後裔羅開先有禮了!”
畢竟雙方還沒有什麼仇怨,即使先前有李德明聯合突厥人和葛邏祿人的事情,他連李德明都收服了,到這種地步也沒必要冷面相對,何況這是他羅某人抵達這方土地之後首次正面接觸這時代的領軍者,表現和善一些並不是什麼問題。
衛慕乙黑楞了一下,把目光從李德明身上轉移到羅開先這裡,同樣雙手抱拳回應道:“老夫衛慕乙黑見過羅將軍!”
這個長鬍子老將的漢話口音很有老羅那個時代西疆風格,字眼含混不清,有幾個字還帶著明顯的捲舌音。
好在老羅對這種口音已經聽習慣了,理解起來倒是不難,“想必衛慕將軍瞭解了很多我方的事情,恰好羅某也知曉一些衛慕將軍的往事,我們沒有成為敵人的必要,何不下馬說話?”
老羅說的瞭解衛慕乙黑的往事純屬胡扯,但是衛慕乙黑了解羅開先這方的行止卻不是假的。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同時也是一個部族分支的首領,四處撒網獲取周邊的資訊已經是本能,雖然衛慕部本身人口並不多,但方圓幾百裡的事情想要瞞住他真的不容易,何況他擁護的“少主”在博州帶兵出了事,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事實上老羅帶著隊伍東進過輪臺之後,還沒到肅州,他就從逃兵那裡瞭解了很多事情,兵敗的事情引起了各部的騷動,最近半月來什麼樣的流言都有,党項各部的頭領卻始終未能統一意見。
無他,党項諸部在東方宋遼牽制,之前又被李德明帶走了不少兵力,已經很難再抽兵救援自家的主帥,而且……一種不好的言論在私下裡蔓延,說李德明不是一個合格繼承人的有之,把李繼遷以旁支逆襲壓過李光睿直系的有之,勸說從東部邊境抽兵的有之,甚至背地裡野心勃勃想要自立的同樣也在不停的試探。
這種情況下,他衛慕乙黑能做什麼?漢話裡群龍無首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而與黨項人反應緩慢相對應的是,就在這種情況下,羅某人帶隊行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有隨身空間作弊,他甚至不需要沿途刻意的尋找水源地,同樣沒有食物補給的困難,這種避免了所有遠行軍弊端所產生的結果簡直稱得上輝煌——多數聽聞到一隻人馬西來的勢力都錯估了他們的行進速度,無論是混跡沙海的回鶻人還是盤踞沙州的歸義軍曹家人,都沒法做出正確的反應。
眼下要面對這隻人馬的是党項人了,不知道這隻突如其來的強大人馬到底是什麼想法,衛慕乙黑的心底不由得有些叫苦,不過好在有一點,對面的頭人說話雖然難懂,態度卻還算和藹,或許還有的談,而不至於見面就開打,“羅將軍所言不錯,確曾有人向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