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第一次害怕,萬般,徹底。冷風吹過,吹起荷衣的髮絲在空中飄揚,柔柔的,順順的。他的腦海裡閃著零零碎碎的畫面,片段,似乎早在千年前他就守護著荷衣,替她擦著淚水,替她憂,替她喜,一切、一切都是她的模糊回憶。
欽涯再想說什麼,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憑他的武功,不至於身受如此重傷,失血過多,刀傷累累。這些白衣女子雖然是年輕太后的得力助手,但她們沒有能耐要去他的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年輕太后何來讓他絲毫沒有查覺,便浸入他骨肉的巨毒。
第110章 欽涯之死
荷衣眼巴巴地目視欽涯的難受,思緒混亂,失去自我,“欽涯,你想說什麼?”她聲音抖擻地問道。
欽涯的臉色白裡發紫,就如同前世,他出了車禍,倒在血泊中的憔悴。她亦如同前世,悲傷地輕輕抱起欽涯。如果,他就將離她而去,她能否再次接受事實;如果他真的丟下她,她還能否經得住這樣殘忍的打擊;如果他真的去了,她還能否再活下去。不。她不要如果,她不要一個人活著,她不許他丟下她不管。
“欽涯,欽涯……”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悲慘的哭聲蓋過呼呼的風聲。所有白衣女子將目光投在荷衣身上。她們心想,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為他痛徹心扉嗎?一白衣女子不忍心目睹荷衣的傷心,“娘娘,為了嶽姑娘你就放過顥琰王吧。”
另一白衣女子使給發話的白衣女子一道暗示的眼光,聲音微弱道:“素妮,你怎麼說話的。小心點!”
年輕太后依舊面不改色、嫵媚萬千的站在荷衣身前,“荷衣不必為一個負心漢如此傷心。女人應該自重,不要為了男人沒有了南北。”
阮小魚站在一旁氣憤地看向年輕太后,道:“你對他下了什麼毒?”
毒?聽到“毒”字,荷衣恍然大悟。她輕輕擱下欽涯,小心地將他的頭放在地上,立即起身走到年輕太后身前抓起她的錦衣,吼道:“你對欽涯下了什麼毒?快點救他。”
年輕太后狠下心,道:“叛國之徒,必死無疑。”
“要怎麼樣你才肯救他?”荷衣擦掉淚水,急忙問道。
“為了家國的安危,他必死。”年輕太后鎮靜地道。
就在荷衣背對欽涯,面向年輕太后的那一刻,欽涯的眼神黯淡無光,眼皮支開了又垂下。荷衣傻傻的以為他還有救,痴心從太后那裡得到幫助。她手裡有的只是威脅,再後來變成哀求,“你救他啊。你要家國安寧,我和欽涯隱居起來,不再讓他和郝爾漠國來往,不再讓他回到天網。只要你救他,我向你保證,他不會再報復。你救救他,他已經放下恩怨了,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天網的罪行。求求你救救他。”
“你不應該相信男人。”年輕太后輕聲道。說罷,她將手輕輕撫摸在荷衣的臉上,“尤其是負你的男人。”
“那你相信我。我不是你女兒嗎,你看在我的份上饒過他。”她夾雜著哀求,夾雜著希望,苦苦地求道。
“荷衣,對不起。”年輕太后溫柔地說罷,收回撫摸荷衣臉膀的手,轉頭對素妮命令道:“給他一個痛快,讓他早點見閻王。”
“不。”荷衣趕緊撲在欽涯身上護住他。這一刻的欽涯無力地看了荷衣最後一眼,沉沉地閉上眼睛。閉眼前,是留戀,是不甘,是心疼,是滿足……種種、種種皆因荷衣而起的心靈感慨排山倒海地向他襲來。他的心間滿滿地裝著荷衣,無限地感慨。有人說在人死之前,那一剎那,他的腦海會展望他的整個人生,曾經過往的所有都會重新再出現在他眼前。他閉眼前的那一刻,人生又重來了一次,只是他看不到結局就沉沉地睡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他只是睡了,安靜地睡了。巨毒加上身上的刀傷,傷痕累累的他再也承受不住。
“欽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