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御丞應了一聲,緩緩入座,聽取報告。
會議時間不算太長,五十分鐘便告結束。負責賭場事業的高階主管——離開辦公室後,樊御丞留下兒子。
“之甚,我要你後天出發去拉斯維加斯巡視賭場,一個月後我希望能看到一份精采的企劃案。”樊總裁定定的看著他,又編派一項不算容易的工作給他。
樊之甚頓了下,沒有立即答覆。
這種情況十分少見,樊總裁馬上追問:“有問題?”樊之甚收斂心神。“是,我知道了。”恭謹的接下父親給予的考驗。
“中午一起吃個飯。”樊總裁忽然對他說。“這一陣子你很少回家,你媽老是惦著你。”
樊之甚點頭微笑。“我昨晚在帝王飯店遇見她,她出席了以前學生舉辦的同學會,被學生拱著喝了一些酒,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讓她在飯店休息一晚,沒開車送她回家。”
“現在才告訴我,不嫌太晚?”樊總裁顯然不太高興。
“我以為媽會親自跟你說。”樊之甚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有時候,媽也想擁有一點自己的空間。”暗指父親的佔有慾太強。
樊御丞繃起臉瞪住他。“什麼意思?”
“總裁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樊之甚大膽的跟父親開起玩笑。
樊御丞撇唇輕哼。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樊之甚的笑意未退。
“靈靈已經回臺灣了,嚷著想見你。”樊御丞突然對著他的背影慢條斯理道。
聞言,他怔住,皺起劍眉,笑容消失。
靈靈是家中最小的妹妹,今年十八歲,在倫敦唸書,寒暑假才回臺灣,到英國唸書也是她自己決定的。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去Las Vegas,讓她也一起去。”樊御丞輕緩的命令。
樊之甚猛然回頭,臭著俊臉。“我去工作,她跟著不方便。”帶著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同行,他光想就頭皮發麻。“爸,你太寵她了。”
樊御丞冷著臉,不以為然。“你還不是被你媽寵壞了?”在樊家,母親疼愛兒子,父親寵溺女兒,彷彿是一項傳承。
樊之甚抿唇不語,他很清楚,父親不會輕易下達指令,一旦開口即表示心意甚堅,難以動搖,也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父子倆呈現對峙狀態,氣氛一下子陷入微妙的僵局。
“你可以出去了。”樊御丞沉下眸,把注意力轉移到桌上的檔案,不讓他有申訴的機會。
樊之甚從鼻腔哼出氣,轉身離去。樊御丞抬頭,年近半百的臉孔浮現複雜的神情,既驕傲也感慨。
驕傲的是,曾幾何時,兒子的眼神氣勢已足以與他相抗衡?而感慨的是,他已經到了要交棒的年紀,歲月不饒人。
樊御丞輕喟一聲,蓋上資料夾,也起身離開會議室。
無論試過幾次,手裡的鑰匙就是與鎖孔不符,樊之甚站在飛舞的住處門外,英俊的臉孔蒙上陰霾。
按了門鈴沒人應門,打了數通電話給她,她一通也沒接聽。
婪之甚不死心的又撥了她的手機號碼,換來的竟是沒有開機的語音回應。
他暗暗低咒,有種莫可奈何的煩躁。
看來,跟好友們的遊戲很難再繼續進行到底。接下來他可能將在國外停留一段時間,無法按照遊戲規則,與“獵物”共處一室、朝夕相處。雖然他做事從不半途而廢,不過這次不得不打破原則,選擇棄權。
輸了遊戲只是三百萬的損失,然而父親交代的工作可不是兒戲,絕不能等閒視之,父親對他的期望有多少,他給自己的壓力就永遠多一倍。
樊之甚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才帶著滿腔憤怒與無奈,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