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審理是有時間規定的,我想用不了多久,法院就會下判決,或許像你們所期望的那樣,許董去坐牢,但刑期不會超過三年,表現良好的話,可能還會提前釋放。
法院判決和雙方調解不一樣,判決是死的,法官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一般不會太多。說句現實一點的吧,按照南城的行情,一個已經退休的,快要七十歲的農民,判賠金額不會超過八十萬,絕大部分都是在三十萬到六十萬之間。
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隨便找個律師問問看,類似的案件法院判賠多少?」
唐蘊環顧這間私密性很強,相對豪華的單人病房,繼續說道:「那到時候,許夫人是絕不可能再掏錢給您父親住這麼好的病房了,情況穩定之後,就只剩下回家修養。假設您父親再有個什麼突發情況,也不會有人一通電話,聯絡外省最著名的專家為您父親做手術了——或許您還不知道,那臺主動脈手術,一共花費了五十多萬,這個錢,你們姐妹幾個能一下掏出來嗎?」
在聽到這個金額的時候,李靜芳的瞳孔瞪圓了,不自覺吞嚥了一下,對她而言,這是要不吃不喝攢十多年的。
「但雙方調解是活的,您有跟許夫人討價還價的權利,您可以要錢,也可以要求她為您父親提供一定的醫療幫助,我想她是很樂意與您和解的。」
護工也在一旁聽著,小聲對李靜芳說:「我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如果我是你的話,就和解了,起碼還有錢能拿。」
李靜芳還是懷疑唐蘊沒安好心,說不定簽了和解協議,這錢也是拖拖拉拉分好幾年給呢,至於什麼醫療資源上的幫助,就更像是天方夜譚,事情了結以後,那些可惡的資本家還會來關心他們嗎?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陰謀。
「我爸的手術都已經做完了,還能出什麼事?」她撇撇嘴道,「你可別在這烏鴉嘴了。」
唐蘊點點頭:「好,那就當做老爺子什麼事都沒有好了,他出院了,也康復了,您覺得他想要看到許峰坐三年牢,還是更想要一筆能讓他衣食無憂,再也不用頂著烈日、高溫下田幹活的養老金呢?」
像是被什麼擊中了,李靜芳怔住了。
唐蘊點到為止,淡淡一笑,留下名片說:「您慢慢考慮,有什麼想法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就行。」
經過急診大樓,唐蘊被救護車的聲音吸引,往裡邊掃了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又和站在走廊裡的沈記恩對上了眼。
沈記恩下班了,白大褂脫掉,是一件很潮的無袖t恤,下身搭一條破洞牛仔褲,腳上一雙限量款球鞋,很騷氣的顏色。
如果是剛認識的朋友,一定沒辦法一下猜中他的職業,唐蘊最初也誤以為他是淘寶模特。
沈記恩的耳朵裡塞了對airpods,在看到唐蘊以後,立刻摘了下來,朝唐蘊走來。
該死的,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唐蘊趕緊加快步伐往外走,穿過人滿為患的門診部大樓,成功把人甩開了。
醫院的停車坪很大,唐蘊一時間忘記匡延赫的車停哪裡,偏偏今天匡延赫又開了輛比較低調的車,這放眼望去,都是差不多的車型。
唐蘊低頭髮訊息,可還沒等他輸入完訊息,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以為是匡延赫先發現他,笑著回過頭,下一秒,又收住。
「怎麼是你啊?」
沈記恩眉頭輕皺:「你在等人?」
「廢話,我來醫院不等人,等你啊?」唐蘊不想和他多說什麼,轉身要走,又被沈記恩一把拽住。
「阿蘊……」他又用了那種叫人難以拒絕的祈求式口吻,「能給我幾分鐘時間嗎?五分鐘就好。」
唐蘊嘆了口氣,給他一個「你最好給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