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越是這樣堅強的孩子,越惹人心疼。
酒精在傷口處融成細小的白色泡沫,就像是魷魚放在鐵板被高溫煎燙一樣,宋寅之甚至產生了幻聽,這傷口處碰了酒精好像都在「滋滋」作響。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抬頭望向封辰,這孩子估計或許不存在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腮幫子鼓鼓的,臉色由紅轉青,看起來真是疼壞了。
「馬上就好哦,如果實在忍不住,可以哭出來。」宋寅之真怕這孩子一直這麼憋著再給憋出什麼毛病,於是一個勁兒勸他,珍惜希望他能釋放情緒痛痛快快哭一場。
但是封辰只是搖搖頭,儘管眼淚已經快要繃不住,下一秒就能決堤。
「小雨點。」宋寅之餘光悄悄瞄了眼小雪球,見他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倨傲地望向這邊。
宋寅之儘量壓低聲音:「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哥哥把你從樓梯上推下來的。」
如果確實是這樣,那真的太恐怖了。
一個一歲八個月大的孩子,做出這麼惡毒且殘無人性的事情,還是對自己的親弟弟,宋寅之不敢想像,如果繼續這樣放任他,這孩子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此時他特別希望能從封辰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哪怕小雪球只是冷眼旁觀沒有伸手扶一把他都能接受。
但封辰,猶豫了很久,緩緩點了下頭——
全身的毛孔一點點全部張開了,儘管還沒出伏,但冷氣還是嗖嗖的往裡灌,從某個點一直延伸至全身,導致頭皮都是麻的。
宋寅之嗓子眼就像堵了一團棉花,想說點什麼,但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行,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不能僅憑這孩子一面之詞就妄下斷論,他相信小雪球固然脾氣壞,但自己一直在盡心盡力的教育他引導他,所以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吧。
宋寅之幫封辰上好藥,先把他抱回了自己房間。
「你的被子要明天拿出去曬一曬,今晚和我將就一晚好麼?」
封辰望著他的臉,點了下頭,乖乖拉開宋寅之的被子蓋好,只露一對眼睛出來。
宋寅之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幫他掖了掖被角,轉身走出了房間。
他的步伐漫上一絲焦急的意味,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求證事情的真相。
來到樓梯口,小雪球還站在那裡,背對著宋寅之,正望著樓下的地毯發呆。
宋寅之嚥了口唾沫,輕輕走到他身邊:
「雪球,怎麼還站在這裡不回去睡覺。」
小寶寶抬頭看他一眼,馬上收回視線,不做聲。
「哥哥可以問你幾個問題麼,你要誠實地回答我好麼?」宋寅之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小雪球一隻手緊緊抓著樓梯扶手,依然不做聲。
「剛才……你弟弟封辰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宋寅之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猶豫,努力組織措辭,「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麼?」
小雪球不搭理他,表情很剛,一副刺頭的模樣,好似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你怎麼問。
「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寶寶,腿腳不利索,很容易踩空,你是不是……不小心絆到弟弟了?」
「我沒有絆他。」終於,小雪球放棄了繼續裝啞巴,抬頭冷靜地看向宋寅之。
這麼一聽,宋寅之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畢竟封辰年紀小,記錯了也是正常。
就說呢,小雪球怎麼可能是這種孩子。
「似我把他推下去的嗷。」小雪球的表情喜氣洋洋的,好像在說「新年快樂紅包拿來」一樣,甚至於,他還笑嘻嘻地做了個推下去的動作。
震驚猶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