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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秦子游道:「倘若我猜錯,楚仙師可莫要笑我。」

楚慎行:「自然。」

秦子游和他分析:「我想了許久,終於恍然大悟:說到底,還是要看遇到楚仙師之後,我身上有何變故。」

楚慎行頓,道:「不錯,繼續?」

秦子游像是被鼓舞。他斟酌言辭,「細細想來,唯點,在於:我不再想拜入歸元宗。從前覺得,是否是我多心,可剛剛那樣問楚仙師,楚仙師的番話,又的確恰到好處地說服我。彷彿還透出些其他意思,有好幾例事,都講凡人如何走上歪路,再被楚仙師斬殺。這麼看,哪怕不入歸元宗,我欲移有朝日移山海,就總需要仙師指點。」

楚慎行挑眉,心想:哦,原來你聽出來了。

「所以這會兒,」少年再接再厲,繼續說,「我心裡只有個念頭——想讓楚仙師來做我的老師。」

楚慎行笑了下,重複:「老師?」

而非「師尊」嗎?

碧元大陸之上,修士間,講究「天地師親君」,與凡人有所不同。

天地之外,「師」在最前。

但即便是「師」,也分很多種。譬如楊瀾與曲芙,在歸元宗收徒、師兄妹二人趕來郢都前,兩人已有「師父」。可這師父不同於日後會有的「師尊」,他最多給楊、曲二人些粗淺指導,讓他們莫要在修習心法前走歪路。此外,便概不管。

只有教導心法的人,才算得上「師尊」。

至於秦子游所說的「老師」,那還要排在「師父」後。師父師父,是「師」也是「父」。到「老師」,雖樣要收束脩,可這締結的只是層師生關係,而非師徒。

徒不教,師之過。可學生有錯,老師卻不會被牽扯。

少年說:「是,『老師』。卻不知楚仙師意願如何。」

父親是商人,秦少爺耳濡目染,知道何謂上天討價、落地還錢。如果自己沒有想錯,楚仙師所圖又不止如此。那「老師」兩個字,興許能詐出更多內情。

少年試著把主動權搶到自己手。

他看似從容,可袖下的手微微顫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楚慎行看他,察覺到少年的點「恃寵而驕」。他敢對自己這麼說話,無非仰仗著這些日子,自己總是溫和態度。

楚慎行覺得有趣,又懷念。

是了,哪怕是十五歲的自己,也不會真正任人宰割。

宋安騙他、對他有所圖謀,可這些被裹在歸元宗的磅礴威嚴之下,藏在他「劍峰峰主」的身份之後。

可子游面對的,完全是另種境遇。

他十五歲,是少年,莽撞而天真。但他不是幼童,已經懂思考,會判斷。

站在他面前的並非成名已久的宋真人,只是來歷不明的「楚仙師」。

楚慎行露出個笑。

此笑,他見少年眼滑過絲隱光。

這個表情——

秦子游心道:賭對了!

他緊接著說:「我知道楚仙師對我有所隱瞞,但如此來,你我並非師徒,不用瞭解甚多。我不問楚仙師從而何來、不問楚仙師是何修為。只請楚仙師教我心法,讓我知何可為,知何不可為。你我互利互惠。」

少年欲擒故縱。

這話明面上聽來,是種意思。可又明晃晃宣告:我知道你想要我做弟子,但你不告訴我來歷、不告訴我修為、不告訴我隱瞞什麼——那我便不會認你做師尊!

面對鬥志昂揚的少年,楚慎行沉默片刻,心感慨。

這是我。

我不該小瞧我。

秦子游緊緊盯來。

片刻後,聽楚慎行輕輕笑了聲,說:「子游,你真有趣。」

秦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