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江且歌一頓,回答:「那倒不是。」
宋六眉尖一攏,想:怎會?我重金買下的靈器「畫皮」,都說能防住金丹修士的窺探,可江且歌不過築基後期……
江且歌咳一聲,說:「『畫皮』是我做的。」
宋六:「……」沒錯,他怎麼忘了,姓江的是南長老門下弟子。雖然長了一張年輕面孔,可事實上,此人已有兩百餘歲,是個徹徹底底的老頭子。
連他都來凌霄樓值守,儒風寺莫非是沒人了?
「公子頌,」江且歌態度一正,說:「你既需要天地蓮,給姑蘇那邊的儒風寺弟子講一句就成,何須親自前來?」
宋六——該說姬頌,吳國的皇六子,曾經成為吳宣帝——聽到這裡,心下一哂:這話說的,江且歌莫不心虛?他難道不知道,儒風寺願意拿出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姬頌不回答,江且歌也不勉強他,直接切入下一個話題。
也沒見他怎樣動作,就有一隻巴掌大的機關鹿,被丟到兩人身側。轉而,變作尋常林鹿大小。又與林鹿有些不同,這機關鹿頭頂只長了一個角,正在眉心。
江且歌幽幽道:「既然來了,便在儒風寺稍住些時日吧。」
他態度很好,但姬頌知道,自己區區一個鍊氣修士,在江且歌面前,並沒有說「不」的權利。
於是他沒再開口,便聽江且歌說的,坐上鹿背。
機關鹿蹬著蹄子,往前跑去。
江且歌起先被落在後面,但不消片刻,他便駕了另一隻鹿追來。
鹿蹄聲聲,回城一路,揚起無數塵土。
這之中,姬頌記起什麼,問江且歌:「你既是築基修士,如何能做出防備金丹真人的東西?」
江且歌聞言,詫異:「把『畫皮』給你的人,是這樣說的?等等,你先告訴我,你是花了多少靈石,買到這玩意兒?」
姬頌心裡湧起些不妙的預感。
他乾巴巴回答:「五十塊中品靈石。」
江且歌輕笑,搖一搖頭,「倒是個值錢玩意兒。」停頓一下,回答姬頌,「你莫要擔心,『防備金丹修士』,這話雖不真,但也不假。我做『畫皮』,也是一時興起,用了許多好東西。」具體是什麼,他沒有細說。但這更能激起姬頌的聯想,連江且歌都認為是「好東西」,自己恐怕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
姬頌:「但是?」
「但是,」江且歌沉吟,「也要看那人眼力。若是個對陣術精通的金丹修士,恐怕一眼就能看出破綻。往下,卻的確不會了。」
姬頌想一想,放下心來。
他說:「若有這樣的人,也不至於來此處,為了一株靈植奔波勞碌。」
「也是。」江且歌贊同。
稍前時候。
蓮池之中,修士愈少。如今還停留在其中的,約莫只有百來名修士,彼此相距甚遠,看不到旁人動靜。
秦子游望著宋六消失的地方,略覺懊惱。
楚慎行踏步而來。
師徒二人距離雖遠,但楚慎行只邁了兩步,就停在秦子游身邊。
他問徒兒:「如何?」
秦子遊說:「是我大意。」
楚慎行說:「不錯,繼續?」
秦子游:「我不該用日影去攔令符。」他仔細分析,「令符輕便,不似日影那般難以控制。我明知這點,該直接用神識攔下令符才是。」
他在復盤自己方才鬥法時,哪裡有紕漏。
「再有,往前——」
少年一一數。
「劍峰該往下三寸,更壓住要害。」
「他當時已有半隻腳離開浮梭,我卻未乘勝追擊,給他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