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欲逃。
事情敗露,自己定然是活不成了!只有逃入南地,尋到傳聞中的紫霄院,才有可能得一線生機!
然而他剛要捏動法訣,便覺得一股磅礴靈氣壓下。齊縣令等人是凡人,不知發生什麼,只見妙雲在原地痙攣幾下,便不再有聲息。唯一察覺不同的,還是郭初一。他無比艷羨,忍不住去看出手的楚小仙師,心中浮起一抹淡淡的妒忌。他已有二十多歲,那楚小仙師卻要年少很多,竟有這般修為。
齊縣令聽楚小仙師問了妙雲幾個問題。
妙雲原先還要消極抵抗,可慢慢地,他驚恐地察覺,自己丹田宛若被一隻大手捏住,稍稍生起一絲反抗的心思,丹田便傳來陣陣刺痛。他涕泗橫流,承認,自己長久不能進境,心中淤塞。正在此時,有人找來,送他一本心法。
秦子游問:「是誰?」
妙雲愣了片刻,口中發苦,說:「我不知曉。」
秦子游皺眉,「是男是女,是何樣貌,你總該知道。」
妙雲搖頭,艱難地說起。那日晚間,自己如往常一樣在房中修行,忽然覺得屋中多了一股氣息。睜眼去看,卻是一個無貌之人,莫名出現在房裡。
「那人分明有面容,可我事後再想,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記起。」
楚慎行聽了,心中微動。
秦子遊說:「看來他修為比你要高。」一頓,還對齊縣令解釋,「是有這樣的法訣,但倘若是修為更高的人,便能一眼看穿。」
齊縣令若有所思。
妙雲又說,那日晚間,此人對自己說了良多。他絮絮叨叨,只講自己為何被矇蔽心竅。最後,才吞吞吐吐承認,為了提高修為,他到底修習了那人給出的心法。
秦子游涼涼說:「這麼說便是了。玉清觀與威武鏢局相鄰,」都在金華縣西北處,「那鏢師遇害,多半是妙雲初次失控。往後,則要謹慎,不能讓人捉住紕漏。」所以在鏢師去後,妙雲細思一番,記起此人方從蘭曲歸來,於是想出了「死者都曾在黔江乘船」一條,往後也照做。
妙雲認下這話。
他有細微遲疑,看一眼齊縣令。齊縣令避開此人視線,問:「贏仙師、楚小仙師。這麼說來,一切便明白了!此人殺了我縣中諸多百姓,按照大吳律,其罪當斬!」
楚慎行看他一眼,不答話。
秦子游倒是說:「按照律法,是要關押到秋後?」
齊縣令:「秋後……」猶豫一下,「城中多凡人,除去妙雲外,修為最高的,也只是李大彪、郭初一。也不知兩位仙師要在城中再待多久,若你們離去了,妙雲要逃,小官束手無策啊。」
秦子游笑了下,說:「待多久?我與師尊這次來,是要帶父親離去,得儘快啟程。」
齊縣令聽著,嗓子都幹了些。他眼睛瞪圓,眼角的皺紋都要被撐平,說:「這樣,這可如何是好!還是儘快將此人處死。不妨今日便……以免夜長夢多。」
秦子遊說:「不急。你既請了儒風仙師來,他們那邊,也有章程。事關修士間的秘辛,是要讓大門大派得知才好。」
齊縣令還欲再說什麼。
秦子游卻「咦」一聲,看看窗外天色:「都是這個時候了,縣丞大人也該醒來。不如這樣,請他過來,一樣做個見證。」
齊縣令沉默一下,低聲說:「見證。」
秦子游看他,緩緩說:「是。」又吩咐,「郭捕快,你尋人將縣丞請來。對了,齊公子是否也住衙後內院?勞煩將人一併帶到此處。」
郭初一受寵若驚,抓一抓頭髮:「勞煩……這怎能稱得上勞煩!」而後便轉身離開。
齊縣令看著他的背影,握著驚堂木,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望著堂中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