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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姓孫,他口的「柳叔」,則是家裡為他請的護衛,位練氣期的年人。

至於小胖子,他堪堪引氣入體,馬上要過二十歲生辰。自知仙途無望,即便運氣甚好,也至多能進入歸元宗外門,負責些雜事,眼看旁人修行,自己卻始終不得進境。磨上十幾二十年,心氣消磨完了,再還俗歸鄉。

這種人太多,連孫胖的護衛柳叔,也是其員。

回歸俗世後,他們大都會選擇進入些官宦之家,充當護衛。也有人在凡人城池當了將軍,三國交戰時,雙方將領,沒準兒就曾在歸元宗外門以「師兄、師弟」相稱。

此番趕來郢都,孫胖主要是為開闊眼界、增長見識。

西行過程,遇到秦子游,算是孫胖的大收穫。在他看來,以秦子游的修為、身手,外加年紀,這位小友不單板上釘釘地能拜入歸元宗,甚至很有可能成為內門弟子——往前步,成為親傳弟子,也並非沒有可能。

秦子游倒是沒這麼自信。聽孫胖說起這些事,總有些哭笑不得。

至於另個剛剛與秦子遊玩笑的青年,姓張,名叫張興昌。

他不愛學劍,更喜歡撫琴弄弦。可惜西行路,不好帶上常彈的琴,只好在行囊裡揣根笛子,聊以自`慰。

張興昌被選入樂峰內門。在歸元宗的前幾十年,秦子游和他時常來往。可往後,張興昌勉強築基,卻不能再進步。百年將至,他白髮蒼蒼,面容清癯。可昔日好友依然年輕、雋逸,頂著張數十年不變的面孔,聽他在高山之上彈了最後首《折柳曲》。

接著,張興昌溘然長逝。

他懷裡依然抱著那架古琴。前刻,秦子游在與他講話,讓他看新起的晨光。下刻,秦子游意識到什麼,眼眶微微酸澀,不忍轉頭。

而在那之前,秦子游已接連線到父親去世、孫胖去世的訊息。

他的「塵緣」徹底了斷。往後,與他相牽掛的,唯有師門。

楚慎行記得,那會兒,宋安還來安慰自己。

他說:「子游,你天分甚高,繼續往前,周遭的人會越來越少。但也有人,能和你走到最後。」

楚慎行問:「師尊,什麼是『最後』?」

宋安坐在他身邊,溫潤如玉,眉眼清俊,說:「自然是得道飛升。」

楚慎行失笑。

他那會兒的確因為宋安番話,而心境開闊許多。

過往不再,但他與師尊、師弟、師妹……還有以後。

這些心情,百歲的楚慎行幾乎忘卻,十五歲的秦子游無從感受。

有了個切入點,楚慎行眼看那行人停下商量,最終決定折返,去郢都外圍,找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看能否找到家有空房的客棧。

這行人裡,唯有柳叔拿了個芥子袋。但裡面空間不大,只夠塞些銀兩,連下品靈石都沒有幾塊。孫胖自認家富庶,可到了郢都,忽然發覺,原來自己從前不過坐井觀天。銀子再多,又有什麼用?仙師們可不愛這些俗氣的阿堵物。

這讓孫胖多少鬱結。

幾人該換方向,可惜即便是外圍,客棧生意依舊紅火。許多家明擺著說了,不收銀兩,只收靈石。

孫胖大失面子,張興昌心態倒是還好,笑道:「我們來時,城外路上不是有間破廟?照我說啊,不然的話,咱們就睡那裡了。」

孫胖咕噥著搖頭,顯然並不願意。秦子游看了兩邊態度,斟酌下,要說什麼。

旁側樓上,楚慎行忽而抬眼,看著個遠遠走來的男人。

對方身客棧跑堂打扮,肩上搭著條抹桌布,儼然要招攬客人。

楚慎行眸光微動。

街頭條青藤悄然蔓延,捲上小二腳踝,把人扯倒在地。

男人「哎喲」聲,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