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們聽著,心情慢慢靜下。
他們有心理準備。修行一路,與天相爭,哪來的容易?
逍遙老祖:「……明日此時,若仍想隨我離去,便來此處、上靈舟。」
修士們口中稱是。
此前匆匆下定決心,如今有了空閒,修士們才察覺,的確有許多事要安排。
除去楚慎行和秦子游外,在場之人,多有徒弟上百,乃至過千。幾人不約而同,皆要親傳弟子來見。
一盞茶工夫後,江且歌等人前來此地,起先面上多有茫然。
到後面,聽聞師尊要往大千世界試煉,反應也各有不同。
這些暫且不提。
另一邊,楚慎行無牽無掛,預備詢問老祖一聲,看能否先上靈舟。
但話音到了喉嚨,他忽然覺得不同。再去追尋,就知道,哦,原來是子游……
兩人心念相通,此番楚慎行看一眼秦子游,不必問詢,直接道:「去吧。」
秦子游聽了,笑一下,點頭。
他去了自在峰弟子聚集之處,拉住一名弟子,說,自己想要找一名叫「楚禾」的修士。
而楚慎行閒下來。徒弟不在身邊,他一時也沒了早些上靈舟的心思。
倒是身前,逍遙老祖正溫言和青雲掌門講話,問他這萬年以來,碧元之事,歸元之事。
這些內容,此前其實已經粗略和老祖提過幾句,但未有系統性地講述。到如今,青雲掌門娓娓道來,凌玉、白天權等人再旁補充,逍遙老祖聽了,不時點頭。
是一番其樂融融。
時間畢竟還長。到後面,白天權退出話題,宋真人傳音入密,問他:「你為何不去?」
白天權一怔。
宋真人說:「我不離去,是因為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化神丹救我一命,可要說進境,仍是難事。可天權,你又不同。」
白天權說:「我有妻有子,為何要去?」
宋真人啞然。
白天權看他,說:「師兄,那賊人在你體內時,你對外界之事,能聽到多少、看到多少?」
宋真人說:「自是能聞他所聞,能見他所見。」
白天權淡淡道:「我與蘭娘雙修大典時,你送她飛泉,她甚是喜愛。」
孟知蘭是琴修,「飛泉」則是一把品階頗高的靈琴。
宋真人說:「那不是我送的。」
白天權眸色微動。
宋真人:「是了,我尚未賀你大婚。醒來之後事情太多,天裂、魔族……一件件事壓著,都來不及想,我往後要如何應對『宋安』留下的場面。」
他說著說著,帶出一點悵然。往後,卻似振作,笑道:「你將化神丹贈我,這個,我實在無以為報。但若說大婚之禮,天權,劍峰庫藏之中,有一把獨幽琴。」
白天權靜了片刻,笑道:「那賊人給蘭娘贈禮,你也是給蘭娘贈禮,倒是我,不入你們二人之眼啊。」
宋杓聽了,覺得這是一句玩笑。但師弟既然這麼說,多半還是有那麼一兩分微末在意。於是他從善如流,改口說:「自是不能忘了你。」一頓,又嘆道,「白皎有無和你說起我的事?他是……怎麼說的?」
他在意著徒弟們的看法,尤其是白皎這樣一開始就拜在宋安門下的徒弟。
白天權說:「無非是說那賊人手段了得,如今想來,都有後怕。」
宋杓聽了,靜默,說:「白皎是個好孩子。」
白天權說:「我要他和我學丹道,他卻不理,一心要習劍。」
宋杓說:「我會好好教他。」
白天權聽了,笑道:「這便對了。」說著,又沉默下來,神色似有鬱鬱。
宋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