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看過之後,笑一聲。
楚慎行將人摟住,下巴搭在徒兒肩頭。
另一隻手仍然握著筆,筆尖卻不是墨水,而是靈氣。
他在紙面上描過數筆,紙面上的畫面又有變動。
原先掛在樹上的少年不慎跌下,掉到桌邊人的懷中。
秦子游輕輕「呀」了聲,楚慎行聽到輕輕的吞嚥動靜。
他低笑一聲,問:「那群魔修如何?」
楚慎行的語氣平緩冷靜,秦子游便也定一定神,向師尊匯報:「看起來還算老實,不過……」
秦子游一頓。
他看著畫上場景:少年被桌邊人抱著,放在桌上。
這是與他記憶裡完全不同的圖景。
秦子游眼神發飄。
楚慎行問:「不過?」
秦子游再定神,回答:「有什麼事,能是必須當面對師尊說?只怕是另有目的。」
楚慎行:「所以,你讓他們七天之內喝完藥散?」
秦子游:「嗯哼。」
楚慎行又是一笑。
他隨手扯開桌面上的紙,上面的兩個人影便淡了下去。
桌面空空,秦子游立刻想到很多。
楚慎行好整以暇,卻是說:「子游,你不妨猜猜,他們能有什麼目的?」
秦子游失望:啊?還要繼續說這件事兒啊?
但楚慎行問了,他便思忖:「既然來了此處,要麼,是真的一心向善。要麼,就是一意從惡。」
這些年來,楚慎行的存在,已經引起了頗多魔族上者注意。
他們把楚慎行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秦子游想一想,忽而笑了:「興許是要抓我。」
楚慎行眼睛眯了眯,沒說什麼。
秦子游倒是愈發覺得有這個可能,說:「誰都知道,師尊最愛重我。」
楚慎行聽徒兒語氣輕快,帶著任誰都能聽出的一點恣肆得意。
楚慎行縱容,說:「不妨看看。」
秦子游笑道:「好,總歸過些日子,就能知曉。」
兩人並未講明,可雙方都能知曉話中機關。
徐若青等人頗為耐心,雖說抱著探究目的,但並不顯露於形。
他們每日安然喝酒、服藥。轉眼七天過去,身子愈疲。
幾個魔修開始憂心,怕自己是中了正道修士的計謀。徐若青倒是不以為意,認為當下狀況,才算尋常。
他們服藥,原先也是為了不讓楚、秦師徒察覺異樣。如今身體出現不同,自然更要表現出來,好讓洞府之中可能存在的窺探目光看清:我們果然是來做正事的,而非再懷揣其他目的。
但他也不是一意沉靜。
再過兩日,身子仍然虛軟。徐若青便想辦法聯絡秦子游,欲問他,自己與諸位一同「逃出」的師弟師妹身上狀況有無不對。
言語面目之間,都是作為「大師兄」,對所有人的拳拳關愛。
看到這裡,秦子游有些許遲疑,覺得自己是否想錯。
不過很快、很快,他們就會知道答案了。
這夜,徐若青沉沉入睡。
這也是魔修們身體虛弱的一樣鐵證。
在此之前,他們何曾見過需要睡覺的聖人境修士?可到現在,每日十二時辰,倒有大半,都意識昏昏。不只是誰先睡下,醒來之後,倒是耳聰目明瞭少許時候。
徐若青也有意拿這話問秦子游。秦子游聽了,告知他們:「這也是常事。若徐道友是分百次服用那藥粉,便不止於此。只是如今一次服用太多,經脈之中有了衝撞——不必憂心,再過些時候就能安好。」
徐若青聽了,口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