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十幾年未見,林雲泉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表弟。雖然知道林青到朱顏那裡住過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已經成為峒主的朱顏會輕易放下峒裡的事情到陽安來。林雲泉心裡突然隱隱地有些不安,但是卻沒有辦法說出來那是為什麼。
拋開那些念頭,林雲泉看著眼前已經不再年青,卻依舊美豔的男子,想著當年在叔叔家時候與朱顏甚是投契,還曾說過成了親也要常來常往,曾說過有了孩子就結親的話,一轉眼竟然十幾年都過去了。
這裡面發生了多少事情……
“阿顏……”林雲泉一時感慨,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朱顏也是一樣。想當年一個美豔,一個溫文,都是如花般的年紀,如今兩人離四十歲不遠,竟然還是像當年一樣孤身獨吊。林雲泉還有個女兒堪慰父懷,而他呢?心裡一時淒涼發酸,朱顏上前握住林雲泉的手,也是有些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林青在苗疆花盡口舌勸得朱顏跟她一起來陽安,卻不是為了看這兩兄弟相對心酸的,連忙上去,一手拉著一個說道:“爹爹也真是的,表叔剛來,做什麼兩個人淚汪汪的?難道哭訴女兒不給吃飽飯?”
“這丫頭……”林雲泉失笑,雪白纖長的手指在她額頭上一點。雖知道女兒存心打趣來開解他們,但是林雲泉心裡還真的是舒服了很多。
朱顏眼裡黯然了一下,然後瞬間恢復神采。
這一瞬間的變化卻正好落入林青的眼睛。她柔聲對朱顏說:“表叔就在這裡安心住下。姐……姐還沒有找到的時候,就把青兒當作表叔的女兒,讓青兒代姐姐承歡膝下。好不好?”
林青這話一說,房裡的兩個男人露出不同的表情。
朱顏自然是感動,而林雲泉卻是疑惑。林青的脾性他最清楚,永遠像溫水一般不沸不騰,接受一個人到身邊也要花上很長時間,卻為什麼對只見了月餘的人那麼好?林雲泉有些不解地看向女兒,林青回頭示意他等會解釋。
“哦,對了。還有件事情。”林青極輕描淡寫地說,然後轉向門外,“愉之——”
門外半晌沒動靜。
林青一笑,走過去牽了愉之的手,走進來。
“來,叫人。”林青拉著愉之站在林雲泉面前,對愉之說。
林雲泉不解。
叫人?
愉之在林家堡身份特異,說不是傭僕卻跟著下人們稱呼燕氏為太君,稱呼他為爺;說他不是主子,也不見林青要他做過什麼事,整日的只知道黏在林青身邊,連個請安問候也沒有。
愉之囁喏著不肯出聲。
林雲泉見愉之臉微紅,想著能有什麼讓他不好意思的,立刻明白過來。於是,問林青道:“怎麼?”
“青兒是想成親,不過喜筵就免了吧。”這被世人恪守的禮法,竟然是被林青一句話給剔了。
林雲泉皺眉,低喝聲:“胡鬧!”
愉之見到林雲泉這一皺眉,已是心裡一涼,聽到他說胡鬧更是一瑟。
林青卻依舊笑得篤定,卻拉緊了愉之的手。
林雲泉看見愉之的表情,知道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對愉之這孩子倒是沒什麼。林雲泉雖然知道異色眼眸不祥的說法是無稽之談,但是林青是他唯一的女兒,起初總是有些介懷。不過想想難得女兒喜歡,也就罷了。後來相處日子長了,就慢慢喜歡上這個孩子。而其中最主要的,是因為他知道愉之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林青。有這樣全心全意的孩子陪在女兒身邊,他當然放心。
林雲泉說:“成親是大事,喜筵怎麼可以免過?娶夫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堂堂正正的,偷偷摸摸像什麼樣子!”
愉之抬頭,看著林雲泉,握在林青手裡的手卻開始微顫。
“他的戶籍已經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