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搖擺的柳枝,就唸出了‘詠柳’那首詩。
她本是覺得自己念得極好,定然能得到那袋東西。誰知羅氏聽了後,不但沒讚揚她,反而說‘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這句錯了,不是‘春風’而應該是‘秋風’。
江雲昭便輕聲反駁,既然是二月,怎麼可能是秋風?定然是春風無誤。
羅氏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彼時江雲昭性子溫婉,不善與人辯駁。兩番下來,她便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只低著頭紅著臉生悶氣。
羅氏繃不住哈哈大笑,摟著她說昭姐兒太可愛了。沒錯,是舅母記錯了。這包東西送給昭姐兒。
因著江雲昭做這事時懵懂天真,喜愛她的父母和兄長都記得清清楚楚。前世之時,江承曄後來還拿這事打趣過她幾回。
但她沒想到江雲瓊竟然也記得,而且還想到用那些柳葉,來提醒她‘二’這個數字……
江雲昭正沉浸在思緒之中,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喝,將她驚醒。
是母親屋子那邊的方向。
她忙詢問蔻丹,可蔻丹已經回來了一會兒,對現在那邊的情況絲毫不知。
江雲昭匆匆出了屋子,立在門邊望去,喚住從那處過來的李媽媽,問道:“那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李媽媽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現在屋裡只有侯爺和夫人在,侯爺發了很大的脾氣,聽說砸碎了一整套茶具。”
江雲昭暗暗心驚。
爹爹性子溫和,極少動怒。如今這情形,她平生幾乎沒見到過。
難道是爹爹和孃親吵起來了?
雖說平日兩人感情極好,可是病痛之下,難免有心緒不佳之時……
這個想法驚到了江雲昭。她不顧李媽媽的勸阻,執意朝著秦氏的屋子行去。
“他們這是做的什麼事?你瞧瞧,你瞧瞧。那些紙上,那個帕子上……滿滿都是證據!這就是我們的好兄弟,好弟媳,好親人!”
聽到江興源隱忍著的低聲怒喝,江雲昭想到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瞬間有了思緒——父母查到其他證據了!
她暗暗鬆了口氣。見門口的紅錦紅芳作勢要攔她,便安撫地微微頷首,自顧自推門走了進去。
碎瓷片混雜著茶水和茶葉,散落了滿地。
江雲昭一進門,竟是不知該如何下腳才好了。
秦氏本斜倚在榻上,見她進來,忙坐起身來準備喚人清掃。
江雲昭搖了搖頭示意不必,朝江興源笑道:“爹爹這是怎麼了?發了那樣大的怒氣,聲音都傳到我那兒去了。”
江興源聽見有人進屋,卻沒料到是江雲昭,滯了一瞬方才回身望向她。
他看了看滿地狼藉,說道:“你先回去吧。待會兒收拾好了你再過來。”
江雲昭反而往他們那邊又靠近了些,“那可不成。若是我走了,爹爹再發怒,豈不是要孃親一個人受著了?”
說話間走到了父親身邊,她又放軟了聲音,好生說道:“如今爹爹和孃親大病初癒,如果不好好養著,怕是要落下病根。為了那些心生歹念心思惡毒之人,傷了自己的身體根本,值得嗎?”
江興源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女兒居然咄咄逼人起來。他倒並不介意這個。高門之家的嫡女,哪個沒有點自己的小性子?
他不喜的是她後面的話。
什麼叫‘心生歹念心思惡毒’?
江興源沉聲說道:“你才多大?那些是大人的事,你小小年紀照顧好自己便好,管那些作甚!”
剛剛一直靜默的秦氏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