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都是新娘子,自然是沒看到江雲昭的模樣。
可有人看見了。
廖鴻先專注地盯著江雲昭,半眯著眼,片刻也不去理會旁人。
直到江雲昭看向他,他才慢慢綻出一絲笑來。顧盼間,眸中神采隱現。
江雲昭絲毫沒被他的模樣打動。
她一瞬間就想起來他方才的唐突行為,頓時臉色一沉,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看到自家媳婦兒這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的堅定模樣,廖大世子默默地、默默地嘆了口氣。
——不過才一個很淺很淺的親吻,她就羞惱得不肯搭理他了。
這麼怕羞,若是到了大婚之夜……
他怕是要被她恨死了。
……
這個時候,廖大世子無比慶幸自己英明神武的決定。
江雲昭一旦答應了某事,就必然會盡力做到。
若不是先前她答應他今天就說出最終的答案,依著她現在在氣頭上的模樣,兩個人單獨見面說一說話的機會怕是都要沒了。
她不願搭理他,廖鴻先沒轍,只能自己主動地不斷地在她眼前出現,靜等著看她什麼時候肯理一理自己。
江雲昭本還打算拖到廖鴻先離去前的最後一刻才與他講話。最終受不了他努力求存在感的模樣,在他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從她眼前默默飄過時,出聲喚住了他。
“你若是有空……現在過來一下罷。”江雲昭語畢,無視廖鴻先眸中突然散發出來的笑意,轉過身就朝旁邊偏僻的無人處行去。
這一次廖鴻先到底沒有亂來了。
江雲昭若是真惱了他,在大婚之夜將他踢下床,他也沒轍不是?
還是先哄好了自家小娘子,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了,再繼續行那些不軌之事。
兩人站定後,江雲昭初時還提防著廖鴻先。後來見他規規矩矩站在那裡,就也慢慢放下了警惕。思量片刻,說道:“先前你說的那件事,我想過了。不如還是在王府住罷。”
廖鴻先沒防備她會給他這個答案,脫口而出道:“你確定?”
眼見江雲昭沉默不語,他只當她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你既是嫁了我,我必然要護好你。那些人你也是知道的,各個沒安好心。你這幾年應付你家那些人已經極為疲累了,若是再……”
“無妨。”江雲昭輕聲說道:“那些算不了什麼。”
“可是……”
“當年你出宮後,也不是必須要住王府不可吧?為何會想也不想就住了進去?”江雲昭慢慢地走到院中的一棵槐樹旁,“因為那裡是你父母生活過的地方。你住在那裡,就好似與他們在一起。是也不是?”
她探手撫上樹幹,“就比如這棵樹。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爹爹當年栽下它時的模樣,但是鄭媽媽告訴過我,這棵樹是爹爹親手栽的。後來我每次看到它時,就總會想起爹爹。想他年少種下這棵樹時是什麼模樣;再想他日日給樹苗澆水,盼著它快快長大,又會是什麼模樣。”
廖鴻先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往後倚著,靠在了大樹旁的牆邊。
江雲昭笑道:“若是回去,少不得要打一場持久的硬仗。雖說這事兒是我提出來的,可到時候我若是受欺負了,你可得給我做主。”
她雖是在開玩笑,但廖鴻先明白,她是在寬他的心。
他到底捨不得讓她去面對那些人,沉沉嘆息了聲,悶悶說道:“機會就這一次,你可別後悔。”
若是回去了,不將屬於他的東西全奪回來,他是不肯罷手的。
心裡正天人交戰著,突然,手上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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