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的地方還是隻有松永那裡。
“跟他見個面,吃個飯吧!?”
芳子喃喃自語著,然後慌張地搖搖頭。
剛剛由美才說過,目前絕對不能和松永見面,芳子本身也知道輕重利害,她對自己的念頭感到驚訝、不可思議。
彷徨地走著,終於到了車站。車站四周擁滿了上班族和學生。芳子跟隨人群走進剪票口,並且很自然地停留在從代代木開往澀谷的月臺上,等到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坐在回家方向的地鐵上了。
既然都坐上車了,也只能回家了。
決定回家之後,芳子想到該吃晚飯了。
回家的路上有很多小餐館或壽司店,或許可以到那裡隨便吃點東西,問題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單獨進餐未免太悽慘了吧!
無奈,只好到車站前買點東西。經過熟悉的蔬菜攤和魚攤時,小販們都齊聲招呼芳子,於是她買了胡瓜、玉蕈和生鱒魚片。
回到家之後,芳子才發現購買的數量非但不只一人份,也許連兩個人都吃不完。
芳子對自己即使和丈夫吵架卻仍然買兩人份的東西,感到相當不滿,不過既然已經買了,也沒有再丟掉的理由。
換好衣服後芳子就開始準備晚餐。
無論做些什麼,總之身體在活動時比較能夠忘掉不愉快的事。芳子把胡瓜做成醋拌冷盤,鱒魚做成法國式黃油炸魚,並把玉蕈加人味噌湯裡,果然,在這段調整過程中,她真的把爭吵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今天煮飯沒有修平在旁催促,芳子就慢條斯理地磨蹭,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晚餐準備好。
一看手錶,已經七點半了,芳子發覺自己原來在等修平而苦笑不已。
結婚十七年來,等候修平已經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似乎根深蒂固,一時無法改變。
芳子把兩人份的晚餐擺在餐桌旁,卻仍然沒有絲毫的食慾。
今天晚上是為了打發時間才煮飯的。在打發時間的過程中,食慾似乎也獲得了滿足。
將近八點時,芳子還是開始吃了起來。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實在可惜,而且也對不起自己。
然而,吃著吃著,芳子的眼眶逐漸地湧滿了淚水。
不曉得修平幾點才回來,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來了。其實,芳子心裡早就明白他不會回家吃晚飯,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煮兩人份的飯呢?
芳子放下筷子,擦了擦雙眼。她覺得此刻自己像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需要別人的同情和關愛。
象徵性地吃了一點東西,芳子就把剩餘的菜放到冰箱裡去,然後清洗碗盤。
才九點,長夜漫漫該如何打發呢?芳子走進浴室洗頭洗澡,之後,又回到客廳等頭髮慢慢風乾。公司的事還沒有做完,芳子卻沒有絲毫工作意願,於是她衝了杯咖啡,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外人看到這種情景,或許會以為芳子輕鬆自在無拘無束,殊不知她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平靜,眼睛雖然看著電視,卻渾然不知連續劇的情節。
後來,芳子躺在沙發上假寐了一會兒,又爬起來把咖啡喝完,連續來回兩次,時鐘已經指著十二點了。
修平果然不回來了……
芳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臥房,鋪好自己的棉被。換上睡衣之後,她走到電話旁,想再和由美說說話,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芳子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拿起聽筒。
“請問是速見先生的公館嗎?”
對方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我是岡崎。現在主任喝醉了,一個人可能沒有辦法回家,待會兒我們會把他送回去。”
岡崎是修平手下的一個年輕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