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平並不是不能喝,只是最近喝酒的次數已經大幅減少。從前他也曾喝到深夜一、兩點才回家,不過早在結婚前,芳子就已聽說外科醫生多半愛好杯中物,因此並不太在意。她認為只要不是喝悶酒,次數不要過多,應該就沒有什麼關係。
像今天晚上這樣爛醉的情形,還是第一次。這幾年來修平偶爾在外面應酬喝酒,幾乎都沒有喝醉過,至於嘔吐更是絕無僅有。
那兩個年輕醫師似乎也對修平酒醉的程度感到驚訝。他們特地把他送回來,臉上還帶著歉意,深恐芳子會責怪他們。
“胡鬧也應該有個程度……”
芳子喃喃自語著,然後把陽臺的窗戶開啟。若不再透透氣,房間裡勢將充滿濃厚的酒味。
“水……”
突然間,身後的丈夫叫了起來。
“水……”
他呼叫第二次時,芳子已從廚房端著一杯滿滿的水,拿到他的嘴邊。
尚未清醒的修平雙手緊握住茶杯,仰著頭一口氣把水喝完。
“還要……”
芳子只好又去倒了一杯,修平還是一飲而盡,隨即倒頭繼續睡。
“親愛的。”
芳子覺得不能再姑息他,便使勁地搖晃他的肩膀。
“起來嘛!我已經把棉被鋪好了,到房裡睡。”
芳子正想用雙手把修平扶起來時,修平突然把她的手撇開。
“吵死人了。”
芳子剎那間目瞪口呆,雙手懸在半空中。修平又繼續叫道:
“紅杏出牆的……”
“親愛的!”
芳子黯然地離開丈夫的身邊,走到陽臺前。
初夏的晚風從視窗輕輕地吹進來,天空中的雲層很厚,芳子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只有前面那一帶閃爍著紅色的光芒。那個角落正是銀座和六本木,也是剛才丈夫喝酒的地方。
芳子在黑暗中凝視著紅色的天空,反覆思索剛才丈夫所說的話。
“紅杏出牆的……”
丈夫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想到這裡,芳子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丈夫之所以爛醉如泥,很可能是因為昨夜的事。他今天並沒有什麼應酬、約會,卻主動找人喝酒,還不是為了抒發昨夜的鬱悶。
芳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陽臺的落地富關上。
回頭一看,也許是燈光太亮,丈夫不曉得什麼時候把頭蜷在毛毯裡。
芳子走到廚房,把水壺裝滿水,和玻璃杯一起擺到前面的茶几上。然後關掉客廳裡的電燈再看看手錶,已經一點半了。
芳子走進臥房後立刻換上睡衣,梳了梳頭髮,回頭看著眼前的兩床棉被。
芳子想到自己剛才慌慌張張鋪被的情景,不禁苦笑了一下。
今天一整天,即使在公司裡,自己心裡始終在責怪丈夫,別人一來到家裡,自己又立刻變成了賢妻,向年輕醫生道謝,迎接丈夫進門。非但如此,自己還為丈夫寬衣解帶、鋪床倒水。
就算這些舉動是長年的習慣使然,自己還是太沒出息了。
儘管這麼想,芳子的情緒卻反而踏實了一點。
“反正……”
“只要他回家就好了。”
她的腦海裡慢慢地浮現出葉子在機場時那張惶恐的面孔。
“我才不要輸給那個女人呢!”
芳子在黑暗中如此告訴自己,終於安心地閉上雙眼。
風暴
豔陽下一個白色的球來回飛舞,併發出“波”、“波”的聲響。
修平凝望著妻子和女兒在網球場上不停地揮動球拍。她們兩人的球技都不甚高明,只能連續對打幾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