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秦堪招呼完外面的賓客後不急不徐地走進了內院東廂房。
廂房內,張永戴義等人紛紛站起身拱手道賀,秦堪笑著回禮。
落座之後,秦堪先敬了大家一杯酒,吃了兩口菜,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張永等人皆是手握重權之人,也養出了涵養氣度,耐心地等著秦堪直奔主題。
放下象牙筷,秦堪用淨帕擦了擦嘴,這才緩緩道:“今日在座者皆是秦某的老熟人老朋友,小女出生勞動大家記掛,秦某感激在心。”
眾人紛紛笑著連道侯爺客氣,對外面錦衣衛嚴陣以待的場面卻提也不提,等著侯爺主動開口。
秦堪笑了笑,繼續道:“趁著眾多賓客上門,秦某特意將各位請到內院,一則為了掩人耳目,二則事涉機密,不得不小心行事……”
張永城府最淺,此時忍不住道:“侯爺有何吩咐儘管直言便是,雜家雖是太監,卻也自認不輸豪邁磊落漢子。”
秦堪點點頭,張永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性格磊落豪邁,從不忸忸怩怩,難怪朱厚照常以“壯士張”稱之,雖然太監骨子裡都有卑賤的一面,不過張永賤得不是那麼明顯。
再看看張永身旁面帶諂笑,連坐著的姿勢都哈著腰的戴義,秦堪嘆了口氣,對張永的觀感愈發好多了。
在眾人等待的目光裡,秦堪緩緩道:“權閹劉瑾,倒行逆施,倚天子之幸獨攬朝綱,從正德元年以來,劉瑾殘害朝廷忠良,廣植黨羽,圈佔土地,大索賄賂,其誤國誤君之甚,古來奸佞權閹未及,實為我大明跗骨之禍……”
隨著秦堪字句鏗鏘的述說,席間眾人的呼吸不自覺地粗重起來,眼中散發出興奮激動的光芒。
張永再也忍不住了,率先騰地一下站起身,重重道:“侯爺想說什麼,儘管直言!”
秦堪沉默片刻,目光緩緩環視眾人,一字一字道:“肅宮室,清朝堂,整朝綱,為臣之道也,我欲與各位定計……誅殺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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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回到乾清宮後忙活不停,雖然離豹房完工還有一兩個月,可他卻迫不及待想離開皇宮,早早便命宦官打包東西,準備搬家事宜。
劉瑾任由這小昏君胡鬧,自己回了司禮監,獨坐在屋子裡擰眉沉思許久,命人請來了他的幕僚。如今已是吏部尚書的張彩,以及數月前投靠他的張文冕。
不得不說,劉瑾經歷過幾年的朝堂風雨,一大把年紀畢竟沒有活到狗肚子裡,這幾日來他總覺得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這種感覺毫無來由,卻常令他心悸驚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這種不安到底來自何處。
劉瑾的政治嗅覺是敏銳的,他隱隱覺得朝中有股逆流,這股逆流針對的人是他。至於推動這股逆流的人。除了秦堪應該不會是別人。放眼天下,敢跟劉瑾對著幹的人不是沒有,不過都被劉公公安排到閻王那裡告狀去了,如今劉瑾權傾天下。獨攬朝綱。一言而定萬千人之生死。敢跟劉瑾作對的人實在不多了。
除了秦堪。
秦堪,是劉瑾的肉中毒刺,他深深紮在劉瑾的心裡。欲拔而不能,今日親眼見到朱厚照與秦堪的談笑,以及朱厚照對秦堪新出生的女兒如何寵溺,劉瑾的危機感愈發強烈。
再不除掉秦堪,或許這輩子就真的除不掉他了。
張彩和張文冕來到司禮監的時候,劉瑾仍呆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二人對視一眼,一齊向劉瑾見了禮,然後各自落座。
張彩和張文冕雖說都是劉瑾的幕僚,但幕僚之間也不是一團和氣的,他們也常有爭寵之事發生,而且彼此之間互相看不順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