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榮的名字,只有他這麼有才華的人方能想出如此好的辦法。只有盧大人才能替皇上分憂解難
等所有銀兩入庫後,皇上會封我一個什麼職位呢?尚書,太小,至少是中書省平章政事才成。當年阿合馬做的就是這個位子,同樣為國理財,咱不能比他官兒小。想想被百官B解,同僚羨幕的樣子,盧世榮就覺得心裡暖和,比連吃了三碗熱酒還舒坦。
幾股冷風從門口吹進來,繞過外間,掃過了盧世榮的細脖子。心中裝滿富貴夢的盧大人縮了縮頭,瞪起了眼睛。
“稟報老爺,疊山道長來了!”匆匆跑進來的小廝盧亮躬身{'報。
“快快請進來!擺酒,叫人把水爐子點得旺一些,多放大塊泥炭!”滿腔怒火登時化作煙雲,盧世榮站起來,親自跑到正堂口相迎。
疊山道士謝枋得是江南大名士,皇上派人訪了他幾次,邀他出山做官他都沒做,不知道為了什麼與盧世榮卻成了莫逆之交。此人家境富足,出手闊綽,交遊廣闊,在中書省一帶幾乎黑白兩道遁吃。大都城內很多達官顯貴買不到的奢侈品,他都能想辦法弄來。並且作為出家人,他不像走私販子那麼貪財,買來的物品無論價格和質量都能讓人滿意。就像盧世榮手中的玉杆琉璃算盤,平常用的四輪馬車還有家中的水爐子,都是託此人從南方冒著殺頭風險弄來的。平素拿出來向同僚炫耀,要多有面子多有面子。
疊山道士穿了一件羊絨織就的道袍,黑黑的面料上面綴著幾粒未化的雪珠,趁得整個人都飄逸出塵。這是福建那邊出產的上等羊絨織品,自從乃顏被忽必烈殺死後,草原與殘宋之間的商路斷絕,這種既保暖又輕盈的高檔貨己經絕產。如今在市面上的價格直追同重量的黃金。無數蒙古王公貴胄試圖染指這項買賣,結果他們手裡有羊絨,卻買不到南方的織機和染色技術。而在遙遠的南方,同樣有很多商人對草原上的羊絨翹首以盼。
“晚來天欲雪,得飲一杯無。謝兄,我可等了你多時了!”盧世榮一邊把疊山道士向屋子裡上,雙眼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道袍看。
“可惜盧大人這裡沒有泥砌的火爐!”疊山道士笑著說道,從跟班道童手裡拿過一個褡褳,扔到盧府管家手上。“幾匹布料,上次盧兄提起過,留給盧兄打點同僚吧!”
“承蒙道長費心!”盧世榮立刻眉開眼笑。從包裹大小和落入管家手裡時表現出的輕重程度上看,裡邊肯定就是疊山道士穿的這種羊絨。大冬天的找裁縫做一件斗篷套在官服外邊,上朝前肯定把那些蒙古人的眼珠子饞得掉出來。“盧兄哪裡話來,車馬輕裘,與朋友共,乃我平生所願也㈠?謝枋得很對盧世榮的胃口,送禮都能送出典故來。
盧世榮也不是白丁,拱手笑道,“有酒食先生饌,今日可否無量!”
二人你一句論語,我一句孟子,大笑著分賓主落座。早有童僕送來肉食、酒水,伺候得周到。盧世榮與謝枋得對飲了幾盞,掉了幾句文後,問起了對方最近的收益。
“託盧兄的福,最近貧道賺了一些小錢。不過見最近風雪急,所以想跟盧大人探探行情!”謝道士抿了口酒,謹慎地試探。
盧世榮笑了笑,低聲道:“有什麼風雪,滿朝文武沒不沾手的,皇上也賺了個盆滿缽圓。大夥謝我還來不及,誰這個時候不開眼亂上摺子!”
論文采,他自知比不過謝枋得。論家產,無論謝家當年在江南的產業,還是疊山道士如今名下的道觀,車馬行,都不會比他盧世榮的家底薄。論官職,偏偏對方無意於官場。所以在謝枋得面前,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朝廷上的秘聞。什麼伯顏在南方的軍事動作了,什麼前方給忽必烈的奏摺了,什麼三十多萬漢軍預計何時南下了,什麼中書省調集兵馬準備剿滅太行山匪患了,直說得口乾舌燥。
謝枋得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