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
居然已經是2002年的9月2日了。
茉莉花、菜場的阿嬤、甚至交換茉莉的甜瓜都在,好像什麼都沒變。但除此之外,其實什麼都已經變了。
海桐
陳阿滿靠在那裡,很安靜地聽完了一整首《茉莉花》,周圍的喧囂像是沒有流到他耳朵裡面去。手邊立著一個細長的玻璃瓶子,盛著新鮮茉莉,他抬手擷起一朵,別在自己胸前。
隨即深呼吸一口氣,一疊聲地應著客人的召喚去了,這一桌要上喜力、那一桌要上扎啤、還有一桌要上小食的……陳阿滿腰細且窄,穿梭在觥籌交錯間毫不費力,像一尾靈巧的魚。
自從來到首都,他就把自己過去那些坑蒙拐騙的毛病都改掉了——其實之前混江湖的那些小伎倆,也不是自己心甘情願要耍的,實在是形勢所迫。畢竟騙人、說謊的代價,他已經痛徹心扉地體驗過了。
現在他認為自己可以勉強用“一個好人”來形容。三年前,鄭其明選擇跟他一刀兩斷,卻也在分開之際,親手贈與自己“新生”。陳阿滿是一丁點都不敢辜負的。他這條命,之前總是覺得卑賤,如今卻格外地珍視無比。
他決心重新活一次,為了鄭其明,也為了自己。
首都是他從小就夢想的繁華都市,陳阿滿覺得自己很幸運遇到了劉夢跟陳燦,願意收留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如今“千禧”酒吧生意愈發紅火,甚至成為這條酒吧一條街上的“頭牌”,他越幹活兒越覺得心裡更有衝勁兒。除了吃飯、房租、一點日常開銷外,他幾乎不花什麼錢,也捨不得住更好的地方,三年來都在那個小地下室擠著。每個月一發工資,劃出一小部分固定開銷外,統統存進了銀行卡里。
“你說你,賺來的錢又沒見你怎麼花……那你還這麼拼命做什麼?”
劉夢對此很不解。陳阿滿是這裡面每個月拿酒水提成最高的服務生了,但這人對自己的摳門幾乎到了一毛不拔的程度。
“多攢一點是一點嘛。過幾年攢下錢,我就回老家啊。我媽還在那邊呢。”
“還惦記著你老家的前夫吶?”
陳阿滿一頓,勾起一個很淺的笑容:“沒有啊。人家早把我忘了。”
每次劉夢提起來這個話題,他都會趕緊敷衍躲掉。
今天的夜班真長啊,許是因為將近24小時沒有休息過的原因,到了凌晨一兩點的時候,酒店生意最好的時段,陳阿滿的頭痛得快要裂開了,尋個間隙去衛生間洗臉,忽然看見洗手檯那裡,有個年輕女孩子在哭。
原來是小紅,小紅是去年來這裡做服務生的。
陳阿滿一連聲的問情況,她才有些難以啟齒地道出原委。原來小紅最近參加了唱歌比賽,好不容易進了複賽,但是平常的錢全補貼給了老家的弟弟,連置辦身參賽服裝的錢都沒有。
陳阿滿聽完後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五百塊錢塞給她。
“小滿哥……這……這太多了……再說我也不能拿你的錢。”
“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