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牙齒深深陷入下唇,他的臉龐肌肉亦因身體上與精神上的痛苦而一陣一陣的痙攣跳動著,這位孤竹幫的首領,西陲一帶的武林霸主,雙目中全已噓滿了瑩瑩淚水,英雄並非不落淚,只是未到傷心處,如今,紫千豪已經悲痛到了極點……
天下有什麼事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足弟兄遭受殘殺而自己又束手無策的感觸更令人悲憤的?天下又有什麼事比耳聞強仇叫罵羞辱而不能挺身以懲的懊惱更令人氣短的?如今,紫千豪卻正是這樣了,他有滿腔的熱血,整腹的怒火,刻心的怨恨,齊喉的羞恥,可是,他卻無法打擊敵人,無法稍有反應,因為他直到現在,仍舊周身痛楚如裂,袁頹不堪,甚至連站立的力量都很勉強,他知道他必須忍受,必須剋制,否則,他如略一衝動,只怕非但報不了今夜的仇恨,索不回眼前的血債,就連自己的生命也將一併擱在此地了,他並不畏死,但,就是死,至少也要心無憾事,能以瞑目啊,此刻,他如有了差池,你又叫他如何無憾,如何瞑目呢?
其實,紫千豪因為舊傷復發而至痛暈過去的時間只到一個關頭為止,那個關頭,便是左丹衝到他的身邊運掌為他切斷束縛著的腰帶之一剎,那一剎,他即已甦醒,但是,他卻無力行動,甚至連說話都很艱難,因此,他當時沒有什麼甦醒的反應,不過,他卻自睦戲的視覺裡看見左丹的壯烈犧牲,看見了他悲慘的下場,以及,看見單光加諸於左丹屍體上的殘酷手段!
當時,一股本能的求生欲與血淋淋的復仇意志支撐著他,就在單光瘋狂碎剮著左丹的屍身的時候,紫千豪已咬緊牙關,抽出了金奴雄遺體上的四眩劍,像一個衰弱的老人攀升一座險峻的高山那樣困苦與艱辛,一寸寸,一尺尺的爬向了林子裡,他不敢喘息,不敢呻吟,感謝夜色的濃團掩護,單光的疏忽,以及宋德與易天風的徵忡和震駭,在這種有形的自然幫助與無形的人為意志分散下,他終於爬進了林中,又幾乎不能成功的以最後的一點力量攀升到一棵不高的黑檀木樹上,目攀升至樹樁上的瞬息,他已整個癱瘓了下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附在樹上,絲毫不能動彈的附在樹上,連呼吸都已那麼低細而微弱了……
眼前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全已看到,也全已聽到,但紫千豪卻不能有所舉止,也無法有所舉止,他能做的,僅是一丁點的記下這些仇恨,這些羞辱,這些悲憤,並將它一丁一點的接刻在心版上……
這時——
單光一面在黑檀林木中搜尋尋找,一邊揮動手中的千錘錘與無耳短戟掃劈著雜草垂枝,他粗重的喘息著,暴戾的叫罵著,林子裡,“呼哩嘩啦”的陣陣枝葉斷響攙合著那種野獸般的爆吼不停傳揚……
終於,單光和從右邊搜來的宋德與易天風兩人會合了。
滿臉的狂暴與猙獰之色,單光厲烈的道:
“找著了沒有?”
兩位仁兄全是一面孔的畏縮及驚悸,易天風換了隻手倒提著他那把特大的鋒利砍山刀,吶吶的道:
“沒有發現姓紫的蹤跡……我們哥倆搜得很仔細,未曾放過每一寸可疑之處……”
宋德也提心吊膽的道:
“單老,我看這性紫的,八成是溜開這裡了……”
垂用的眼皮子“呼啦”一掀,單光怪叫道:
“你們是一對飯桶,一對不折不扣的窩囊廢,媽的,依得老子的脾氣,老子就該活剝了你們!”
宋德和易天風俱不由魂飛魄散,心寒膽顫,兩個人不由自主的哆嘯著,嚇得連臉孔都變成灰的了。
狂亂的暴跳著,單光怪吼道:
“老子獨立在和那兩個該死混帳逐一拚搏,你們卻全站在一邊風涼,也罷,老子不求你們插手相助,但你們竟連一個半死的紫千豪也看不住,你們說說。你兩個王八蛋還算是人種麼